京城地處北方,不比金城,正常情況下,最早也得3月中下旬才會開始下雨。
這意味著我可能要在京城呆兩個月甚至更多。
時多則事端生。
黃玄然有事想要我做!
我拿起水壺,就著杯中殘茶續水,道:“五色迷人眼,五欲亂人心,但人活一世,哪可能無欲無求,怎麼才能知道自己所見所感是為真實,而不是自己想要看到感到的?”
黃玄然道:“人生雖有百年期,夭壽窮通莫預知。昨日街頭猶走馬,今朝棺內已眠屍。妻財拋下非君有,罪業將行能自欺。大藥不求爭得遇,知之不煉是愚癡。彆說人,就算是神仙,也要有所求,草樹石木化了精怪,也一樣有所求。
無所求,便沒了這一口心氣,人不成人,妖不成妖。關鍵不在於所求,而在於看透。看透了,自然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與所見所感的差彆。道講順其自然,不是隨波逐流,而是要順勢而為,守時以待,以求事半功倍。”
我捧著茶杯,思忖片刻,問:“生死呢?關心則亂,怎麼能看透?”
黃玄然道:“我已經死了,要是用道家生死齊一、方死方生的說法來答對你,有點站著說話不嫌腰疼,怕是你心裡也不舒服。既然關係你的生死,那就不講懸在空中的大道理,隻講些實在的。
無論外道正道,彆管是求財還是傳法,都要顯聖,因為世人就吃這一套。顯聖就要亮技惑人,傳法就得以術證法,這都是花哨東西,外道正道都會用,那怎麼驅分外道正道呢?
有人說用正邪來驅分,做好事就是正道,做壞事就外道,這是從世用說法來解釋,可實際上,正外道在學法的時候就已經分定了。你學了外道術,哪怕是做好事,可依舊外道,沒有哪個正道大脈會認你是正道弟子。反過來說,正道大脈的法術裡,也有諸多屍身魂魄生死法門,真要使起來,比外道術還要邪門殘酷,可他們依舊是正道大脈。
這區彆就在於外道隻有技和術,而正道大脈在技和術之上還有道。技惑人眼,術蔽天機,而道則順天應時,歸真如一,能破一切邪孽迷障。所以,術可破技,道可破術。
說到你身上,劫壽是外道術。按外道術的說法,人被劫了壽,就活不久了,必須把壽數討回來才行。可既然不討還壽數就活不久,又為什麼一定要把被劫壽的人殺掉呢?另一邊,買了壽的人就能超過壽數嗎?也不能,隻不過能在壽數之內無病無痛,讓人感覺著好像是能長命百歲,可實際上到了壽數限製,還是得死。所以為了防止這自己的把戲漏餡,就得在受主到壽數限製前,想辦法把受主弄個意外死掉。
而且這套把戲拿不到台麵上,在真正與世勢洪流合如為一的大人物身上使不出來,不說現在,古時也是如此,喊著能讓人長生的術士,招法在土財主身上好使,在皇帝身上沒有一個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