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陽縣,自從上任縣令請辭回鄉以來,一直由那以萬貫家財買官的劉縣令代行此職,如今朝廷勒令一位新科狀元上任,一來就是官居六品的太守,比縣令還要大上兩三級,讓民眾們唏噓不已。
“你們說,太守這麼大的官,怎麼會來我們這偏遠之地任職一個九品縣令?”
“你懂什麼,聽說啊,這黑陽縣乃是太守大人的家鄉,陛下念其每日回鄉路途遙遠,特地讓他衣錦還鄉任職縣令,做我黑陽縣百姓的父母官,以示恩賜呢。我那做官的朋友說,這可是無數狀元郎都求不來的恩典。”
“不過啊,我聽說陛下和皇後娘娘如今都在這黑陽縣住著呢,不知道是否有幸見得他們兩位真容了。”
幾個大嬸大媽,還有大伯在大街上吵吵鬨鬨,不斷地圍繞著這位新任縣令分說。
而此時的新任黑陽縣縣令霍天養已經在來的路上,隻是到了那黑陽城附近的義犬亭,隨行的官兵卻停了下來,問道
“霍大人,可要前去參拜那義犬黑陽?前幾任縣令聽聞這義犬美名與那義犬黑陽的故事,都會帶上幾柱香,還有一個上好的香爐參拜,以表示對其當初義舉的敬意。”
“義犬亭?”
霍天養聽到這話,沉思片刻,就命令道
“誰讓你們走這條道的,義犬亭的故事,本官從小就聽膩了,給我繞官道走去。”
霍天養看到亭子內那兩個垂垂老矣的身影,更是緊張地催促說。
義犬亭中,那老者正是霍天光,而那老嫗正是霍大娘,霍大娘聽到霍天養的聲音,向旁邊的老人家問道
“老頭子,你聽聽那聲音,是不是天養他回來了。”
“好像是啊,老婆子,你說,那小子是不是想開了,願意回來了。看這樣子,天養他應該是做了大官。”
霍天光聽到霍大娘的話,心裡還是有點高興,當初自己在這義犬亭中,把霍天養這個家族遭到屠戮,被丟棄在這裡的孩子抱了回來,拚著被惡人砍傷右腿的痛苦,養了霍天養這孩子十多年,就是盼他有朝一日功成名就。
如今看到自己這個養子衣錦還鄉,心裡頭高興啊,一時興奮,帶著霍大娘前去與霍天養相認。
“天養,你回來了,快點回家去,娘給你烤了地瓜吃,你小時候可喜歡了。”
霍大娘走上前,向那一身官服的霍天養噓寒問暖,卻被無情地踢開。
“哪來的瘋婦,竟然在這裡胡亂攀親,你們幾個給我回避一下,本官有些私事處理。”
霍天養讓左右官兵退下,走進義犬亭中,望向了眼前這對老夫老妻,眼神帶著輕蔑。
霍天光拄著拐杖,直接就往霍天養身上劈去,罵道
“你這個逆子,還不趕緊向你娘認錯,你可知你離家出走之後,她擔心了多久,如今一回來,還罵她是瘋婦。”
霍天養聽到這話,卻是笑了,拿出了一貫銅錢,放在手中,
“怎麼,你們又不是我的生父生母,隻是我的養父養母而已,我又不是你們兩個糟老頭子親生的,還指望本官給你們養老啊。”
霍天光聽著更是生氣,好幾次想舉起拐杖打他,卻被霍大娘給攔了下來,讓霍天養更加地囂張起來,
“怎麼,看到我做了官,就想著和我沾親帶故,也不想想你們給了我什麼,每日都是鹹菜白粥,一個月的飯菜加起來或許還不如一個銅板,還真以為那是山珍海味啊。你們兩個撿破爛的老家夥,哪裡生得出我這麼一個有學問的兒子。還是回去多看看那水麵的倒影,自己配不配當本官的老太爺和老夫人。”
霍天養的話讓霍天光的老臉變得難堪至極,表麵上的憤怒完全不像是裝的,但還是順了那霍天養的意,接過了那一貫銅錢的賞賜,跪了下來謝恩:
“草民霍天光謝謝官老爺這一貫錢的賞賜,老婆子,我們走,我就當沒養過這個兒子,那義犬黑陽僅是被農夫阿黑收留一夜都懂得不離不棄,沒想到這人當了官啊,卻是如此不孝。”
霍天光站起身來,扶著霍大娘回他們所住的那個破爛茅屋去,霍天養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回到轎子之上,繞官道而走。
霍天養走後,那霍天光雖然回去了,可霍大娘卻在這義犬亭內哭泣,望著那眼前那義犬黑陽的雕塑,心中更是暗暗發誓:
既然做好事沒有好報,還養了一個這麼不孝的兒子,那我以後再也不做好人了,以免又收了一個這樣不孝順的孩子,好心當作驢肝肺。
“老婆婆,老婆婆,我想問一下,這兒有沒有水喝,我都走了一天了,又渴又餓的。”
那換上素淨衣裳的月笙,走到這義犬亭中,才發現自己忘了帶水,這周圍又沒有商販,有了銀子也沒地方用,隻好向眼前的霍大娘問道。
霍大娘聽到,還是不自覺地拿出水袋,雖然破破爛爛的,但裡麵還裝著不少剛從附近湖泊裝來處理乾淨的水,想要分享給眼前這位女子,卻突然收了回去,說
“不行,我不能給你,我剛剛已經發過誓了,這輩子再也不做好人,免得做好事沒有好報,反而因為窮被彆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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