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了那麼多年的家產,就這麼三言兩語的就被邊軍和楊嗣昌快分完了,眾勳戚都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但那些銀子畢竟是花在了軍國大事上,他們也不能說什麼。
可是當聽到吏部尚書要給官員發俸祿時,勳戚們再也忍不了了。
“陛下,勳戚的俸祿欠的更久,臣都兩年多沒領過薪俸了,臣以為其他勳戚也與臣差不多。”
成國公朱純臣站出來,略有些義憤填膺的道。
實際上勳戚們基本不靠薪俸過日子,但朱純臣就是氣不過,拿他們勳戚的銀子去補軍隊的虧空也就算了,鄭三俊是有多不要臉,竟想拿他們的錢補自己的虧空。
“是啊陛下,臣也兩年沒領俸祿了,常言道好鋼得用在刀刃上。”西寧侯宋裕德出班附議。
“陛下,成國公和西寧侯所言有理,不止勳戚,宗室欠的更久,也更多,臣以為剩下的這筆銀子應當仍舊作為軍需。”
英國公張之極也出來附議,說完還看了一眼崇禎皇帝,似乎是想提醒他,京營也要花銀子,不然靠啥整頓?
西寧侯向英國公點頭致意,成國公朱純臣卻並不理會張之極的好心,他認為自己就是被張之極坑的。
可鄭三俊並不打算就此放棄,而是等勳戚們說完才繼續辯解道:
“陛下,想來諸位都知道,勳戚並不靠俸祿生活,可是陛下,那些各地的中低級官員卻需要俸祿來養家糊口,陛下三思啊!”
鄭三俊說的或許是實話,可朱純臣卻更生氣了。
“鄭三俊,你這叫什麼話?勳戚不靠俸祿生活,就可以不發了?
大明可是有律令的,你文官的俸祿叫俸祿,我等武臣的俸祿就不叫俸祿了?
再者說,彆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們難道就靠俸祿生活嗎?”
朱純臣本就心裡不爽,說話也是不留情麵,將文武大臣之間本就不多的情麵給踩了一地。
就差明說你們文官貪汙受賄了。
內閣首輔劉宇亮站了出來。
“成國公!你不要血口噴人,你這是汙蔑當朝尚書!”
朱純臣被氣笑了。
“自己做的事自己心裡清楚,拿老子的銀子給你們發俸祿,你們可真要臉啊!
有本事自己把家產捐出來,到時候給那些中低級官員發俸祿,老夫舉雙手雙腳同意!”
這話一說出來,崇禎皇帝的眼睛都眯了起來,若是以前他早就下場勸架了,但現在他樂得看勳戚和文臣鬥起來。
大明的朝堂與大清有很大的不同,大清入關前的幾十年甚至還過著茹毛飲血的部落生活,入關後總怕被漢人諷刺不知禮,於是研究出了一套令人頭皮發麻的繁瑣禮節。
在大明不僅不用動輒下跪,朝堂上罵架都是常事,更有甚者滿朝文武打群架也不是沒出現過。
文武失衡已久,必須激發一下武臣的鬥誌,雖對戰事無益,但有皇帝撐腰,卻可一定程度打壓文官的囂張氣焰,這是張世康的原話。
崇禎皇帝擺了擺手,示意雙方先停下來,而後饒有興致的衝鄭三俊、劉宇亮道:
“勳戚給朕募捐到了五百萬兩,剛才成國公所言,朕想了想,甚覺有理,鄭卿、劉卿,不若聯合起來向天下百官也發起一次募捐如何?
如此,國難或可解了。”
崇禎皇帝一副募捐募上癮的派頭。
鄭三俊一下子覺得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但他畢竟人老成精,隻思慮了片刻便回道:
“陛下,文臣不比勳戚,勳戚有祖上兩百多年積累,又有諸多產業盈利,文臣隻靠俸祿生活,我大明的俸祿,為官數載又能有多少。”
鄭三俊說到最後,語氣雖是陳述,但更像是反問。
大明的俸祿確實不高,甚至可以算得上曆朝曆代最低,這全是因為大明太祖皇帝朱重八。
朱重八爹娘都是被餓死的,自己也從小挨了很多次餓,他認為這都是因為元朝當官的貪的太厲害。
他自己登上高位之後,便將官員的俸祿定的極低。
不過倒也沒鄭三俊說的那麼嚴重罷了,所謂屁股決定腦袋,鄭三俊當然是站在文官的角度來替文官說話了。
鄭三俊說的話乍一聽還真有道理,可氣壞的朱純臣哪裡還跟他講道理。
“鄭三俊,你特娘的還要臉不?勳戚是世代傳承,但我等世代傳承兩百多年,也不見得有某些人的家產多!
彆想讓老夫為你們花一文錢!”
朱純臣破罐子破摔,他這次學精了,也不指名道姓,至於是不是,全憑天子決斷。
若是往常,崇禎皇帝指定不信,甚至還會斥責朱純臣無理,可今日崇禎皇帝卻安靜非常,就好像看戲一樣。
崇禎皇帝知道,朱純臣很可能說的是真的,因為張世康說過,大明根本就不缺銀子。
其實除了崇禎皇帝外,站在最後的倚著牆壁打盹兒的張世康也聽的津津有味兒。
他覺得這些朝臣吵架好有意思,原本以為這些老爺爺們都會咬文嚼字、引經據典、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