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大明北方可謂是多災多難。
崇禎元年的時候就不說了,陝西赤地千裡,鬨起了流寇。
而後是山西大旱,緊接著就是蝗災。
如今陝西、山西的流寇倒是沒什麼動靜了,這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者,盧象升一直鎮守著山西,二者孫傳庭、洪承疇一直鎮守著陝西,這哥兒仨,都‘還算能打’。
二者,這兩個省鬨災鬨了十年,能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
自打幾年前,旱情的重點就已經轉移到了河南、山東,尤其是河南。
旱災、蝗災一塊來,聽說中部幾個地方還鬨起了鼠疫。
得虧是李自成、張獻忠都奔向了四川,倘若真拐個彎兒去河南溜達一趟,張世康才算是真要罵娘了。
他本就知道這段曆史裡,底層百姓過的困苦,再加上親力親為,對大明的現狀自然了解的更多。
所以一聽崇禎老哥感歎民生多艱,他就想笑。
你以為你知道了真相,然而你隻是看到了冰山一角。
“世康啊,我知道你早已見怪不怪,我就是心裡頭難受。”崇禎皇帝聲音低沉。
他此時突然有點理解張世康之前的話,百姓無所謂好,也無所謂壞,他們隻在快餓死的時候,才出於生存本能去造反。
倘若自己到了那個地步,有個人說跟著他,能吃飽飯,自己又會如何選擇呢?
天下儘是如此,他突然反倒不那麼憎恨李自成那些賊首了。
倘若他能讓天下人吃飽飯,誰又願意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去造反呢?
“老哥啊,你也彆太難受,難受也沒啥卵用。
正所謂千裡之行始於足下,咱們一步一步來。
先把建奴趕出去,而後再想辦法處置流寇,當然,最大的問題還是那群東林黨。
搞定了這群人,想來做其他事就少了那許多阻礙。
到時候,咱們想法子推廣那些高產作物,相信用不了幾年,老百姓不說富足,起碼隔三差五能吃上頓飽飯。”
張世康不忍崇禎老哥如此頹喪,便安慰道。
說起來也不怪這老哥心態差,實在是這麼多年,這老哥聽到的就沒幾個好消息。
不是這兒鬨流寇,就是那兒鬨災荒,時不時建奴還要入關打秋風。
莫說是這老哥,就是自己也早就繃不住了。
“高產作物,能有多高產?”崇禎皇帝問道。
“其實也沒多高產,土豆畝產,怎麼滴也有個千把斤吧,至於那玉蜀黍和番薯,產量也差不離。
主要是這玩意兒不怎麼挑地,尤其能抵抗乾旱。”張世康想了想道。
土豆這玩意兒,在現代輕輕鬆鬆畝產四五千斤,但張世康知道,後世的土豆都是經過多番改良的。
現在這年月,產量肯定沒有那麼誇張,但即便如此,肯定也比小麥和稻米要高不少。
這時候,正常光景,北方小麥產量不過兩石,也就是兩百多斤不到三百斤的樣子。
稻米好點,風調雨順能有個三四百斤,但也不會再高了。
說到土豆玉米和番薯,張世康就想起康麻子和十全老頭兒來。
後世將所謂的康乾盛世吹上了天,其實哪有那麼誇張,一來他們入關四處搞圖殺,光是人口就損失了上千萬。
二來經過一百年,土豆玉米番薯這三種作物也得到了推廣,老百姓能吃上土豆紅薯,可不就成了所謂盛世了。
但他還是低估了崇禎皇帝對高產的看法。
“竟有如此高產的作物,世康你怎麼不早說?”崇禎皇帝略帶埋怨的口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