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聲點,人現在是天下兵馬大元帥,當今天子最信任的人,你不要命了?”
“嘿,俺也沒彆的意思,不過一個燒餅而已,他倒是沒欺負俺。”
“不過說來也怪,以前俺還老看到他跟一群勳爺家的公子哥,在街頭晃悠,這一年都不咋見了。”
“你啊就是沒見識,你難道沒聽過浪子回頭金不換嗎?
再說了,出身國公之家,又沒有繼承權,莫說是大元帥他老人家,就是你我若是如此,又能上進到哪兒去?”
“老哥說的在理,倒是老弟我沒見識了,若我也生在這等大戶人家,保不準比他更紈絝咧。”
“莫胡言,大元帥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咧,京營爛成那副模樣,我等都知道吧?
你猜怎麼著?大元帥隻用半年時間就把京營整頓成了強軍,連建奴都被打敗了呢!”
“如今大元帥一舉蕩平那些貪官,想來以後會有好日子咧。”
“有道理”
……
一時間場下眾說紛紜褒貶不一,但總體來看,誇的人占大多數。
畢竟懲處貪官,乃是百姓津津樂道的主旋律。
張世康並沒有聽到下麵百姓都在說什麼,他擺了擺手示意肅靜。
監斬台前側,清一色站著一整排的大漢將軍,作為宮廷儀仗隊,這些大漢將軍個個膀大腰圓。
他們身著閃亮的盔甲,或許終生都上不了戰場,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優點,那就是嗓門大,乃是天子宣旨時最佳的傳話筒。
張世康特地找崇禎老哥借來了一整隊。
聖旨是崇禎皇帝早就擬好的,張世康這次並未讓司禮監的人宣讀,而是選擇了他親自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以涼德,纘承大統,意與天下更新,用還祖宗之舊。
不期倚任非人,遂致虜猖寇起,國庫空虛,師徒暴露,黎庶顛連,此朕之過。
所倚任非人者,東林諸子也。
夫東林者,表以忠君為國,內以蠅營狗苟,貪墨不法、侵吞田畝、欺上瞞下,名為國士,實為國賊也。”
張世康每宣讀一句,前方的大漢將軍便扯著大嗓門複讀一句,更遠的地方,便由京營兵、五城兵馬司的兵士代勞,以教更多的人知曉此番動蕩的根本所在。
“朕為東林所誤者,久矣。
流寇荼毒鄉裡,害我赤子,兵士缺糧缺餉,勞苦饑寒,深切朕念。
念其風餐露宿,朕不忍安臥深宮,念其飲冰食粗,朕不忍獨享甘旨。
念其披堅冒險,朕不忍獨衣文繡,減膳撤樂。
除典禮外,朕以靑衣從事,以示與我行間士卒甘苦相同之意。
朕以募捐於百官,各部尚書、侍郎,少則百十兩,多則千百兩,朕以為國朝肱骨困窘,不忍苛責。
然經查實,在京官員者,僅以戶部侍郎之職,其家資竟有百萬兩之巨。
朕心實痛,哀也,怒也!”
宣讀到此處,張世康的臉色忽然變的有些古怪,他乾咳一聲繼續宣讀道:
“幸有天賜良才,冠軍侯張世康者,國之柱石、朕之肱骨、赤民之光。
抗建虜於國門,救赤子於水火,懲朝堂之國賊,亮朕之耳目。
東林其罪,魏閹比之,弗如遠甚,禍國,禍民。
朝堂動蕩,此之由也,萬民餓殍,此之由也。
今朕以雷霆之力,還大白於宇內。
昭告天下,鹹使聞之。
欽此。”
自己誇自己,總有點怪怪的。
早知道崇禎老哥這麼誇自己,張世康指定讓老王代勞了,他臉皮薄。
聖旨宣讀完畢之後,四周百姓沉凝了許久,忽而相繼衝著皇城的方向拜倒,山呼萬歲。
其聲浪一浪高過一浪,經久不息。
彼時,崇禎皇帝正安靜的在乾清宮裡蹙著眉處理政務,聲響忽而傳來時,崇禎皇帝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