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飄散,隨著風吹動著他額前的發,萬千雪白之中,他身形欣長,大氅之下的身子單薄無依,明明看似如同水柳般的男人,誰能夠想到他就是將局麵變成這樣的幕後主使,將自己狠狠推下神壇的人。
誰能想到平時都是帶著淺笑的溫柔的人,此時,他的眸光比這個天氣還是冰冷,甚至麵色是陰鬱。
趙扶桑察覺到了阿辭的目光,於是扭過頭來一看,就看到槐序一臉陰沉地默默看著兩人,那眼底之中仿佛在醞釀著風暴。
阿辭瞥了他一眼後,對趙扶桑說到:“你先回去吧,到時候我再找你。”
趙扶桑看著阿辭,點了點頭,隨後又將一副手套給她。
“你的手冬季總是冰冷,裡麵特定做了保暖,料子也比其他的要輕柔。”
阿辭接過,這時槐序走了過來,撇了眼趙扶桑後。
趙扶桑不知道槐序的真實麵目,還當做是以前在關城之中遇到的人,他淺笑著作揖:“槐序老板,好久不見。”
槐序看了眼阿辭,聽到聲音後,收斂起眼底的陰沉,轉而嘴角微微上翹,不知道是不是他嘴角上翹,他的眼底之中便再次鍍上了溫柔:“趙大人,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趙扶桑微笑著寒暄。
槐序這時又看向阿辭,那眼底之中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好像在告訴著阿辭他要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給趙扶桑。
可是阿辭卻麵色之中無任何的懼色,神情冷漠地看著他,繼而在槐序還未說出,阿辭就對趙扶桑說到:“好了,你先回去吧。”
趙扶桑一愣,輕輕攢眉,不解地看著阿辭,這一看,才發覺阿辭看向槐序眼中的漠然和冰冷,以前看到槐序老板時的柔光蕩然無存,難道這也和情絲有關麼?
不是說沒有了情絲也不過是體會不到任何的愛麼?
可是為何,阿辭看槐序時眼底除了漠然外還有徐徐的敵意。
他並未放在心上,笑著對阿辭說到:“好,你小心些,我過幾日再來看你。”
阿辭點點頭。
趙扶桑一步三回頭最終還是離開了。
目送著趙扶桑離開後,扭頭一看,才發覺槐序一直盯著自己看,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並未說多餘的話,直接越過他進了大門,就在這時,槐序大步上前就拉著阿辭離開。
官飛微微愣住,收起了傘,看守大門的人撇了眼他,繼而抱拳說到:“請殿下以及隨從在此等候,我等前去通報一聲。”
官飛點點頭。
看著消失在雪地之中的兩人。
眉目之中是不解和思索。
這個病秧子居然沒死?
命還真大。
不過他為何會在三王的軍府?
難不成他是三王的人?
怪不得,他會給殿下下毒。
要不是槐序在走時,對他說不許跟上來,否則他一定會跟住槐序,保護著槐序的安全,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隻能等著乾著急。
雪天漫漫,那些寒氣肆意地鑽入阿辭的披風內,讓她禁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等周圍的人都沒有了,阿辭才奮力地甩開槐序的手。
槐序腳步一頓,那眼眸之中是帶著隱隱的怒意:“你為何在此?”
阿辭揉了揉被他攥的通紅的手,她神色淡然,看著槐序時仿佛在看著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甚至於那眼神之中還帶著淺淺的蔑色。
這樣的眼神,讓槐序的心中陡然一驚。
阿辭徐徐開口:“與你何乾?”槐序壓抑著心中的怒意,再次開口:“我再問一遍,你為何在此?”
阿辭直視著他的眼眸,那雙眸子很好看,是她以前喜歡得不得了的瑞鳳眼,可是現在她看了心中卻一點波瀾也沒有。
雪花飄灑落下,落在兩人的額發間,落在兩人的肩頭上。
阿辭這回並未回答他的話,直接扭身就要走,槐序則是大步上前,一把扯過的她的手臂,隨即將她禁錮起來,讓她直視著自己的雙眼:“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你最好快點離開。”
阿辭被捏的生痛,她微微蹙眉,口吻不禁嘲弄道:“怎麼?你還想中毒不成?”
槐序這回直接說道:“你若不自己離開,就不怕我揭穿你的身份麼?”
可是她眼中卻無任何的慌亂,甚至嘴角還揚起幾分輕蔑的笑:“那你去說好了。最好讓全炙汐域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長夏王爺還活著。到時候我倒要看看,死的人是你,還是我?”
她的眼底帶著諷刺,甚至帶著無聲的威脅。
這些話就如同扼住了槐序的脖頸般。
突然,槐序隻覺頭猛地昏沉,身體漸漸無比的沉重。
他握著阿辭的手緩緩鬆開,雙膝酥軟猛地跪地,他眼神迷離,蹙眉看著阿辭,他知道她又對自己下毒了,可是是什麼時候?
阿辭並未彎腰,就像那日般,就靜靜地看著自己倒下,隨後扭身就要走,他抬起的手想要抓住那人的衣袍一角,可是卻無論如何也抓不到了。
就看到官飛衝出來,將阿辭壓製在地,繼而向自己跑來。
軍府大堂中,阿辭站著,身旁的槐序還在昏迷著,官飛則是向前就攥著阿辭的衣襟。
“你又給我們殿下下了什麼毒?”
阿辭撇了眼他,接著對官飛說到:“你家主子身子不好,自己倒下的,怪我?”
眼看著官飛大拳抬起就要砸向阿辭的臉,元川途的聲音猛然響起:“怎麼回事兒?”
阿辭帶著幾分挑釁地看著官飛。
元川途這個蠢賊,不知道在外麵看了多久的戲,要不把槐序毒倒,被他得知,還以為自己是臥底,到時候就算是她巧舌如簧,也無力回天幸虧,這個元川途恨不得槐序立刻去死。
阿辭看到元川途抬手作揖。接著官飛盯著元川途,行禮的一舉一動都儘是不滿。
元川途湊近看了眼昏迷的槐序,一時間阿辭看到了他眼底流出的得意,但最後他還是收斂起來,假意關心道:“怎麼可以讓先王妃殿下睡在這兒?這多冷啊。快,快抬進屋。”
周圍的人也是第一次見到槐序如此失儀的一麵,紛紛偷偷相視,接著竊笑著。
官飛則是怒道:“三王爺,你這樣做,恐怕不妥吧!”
元川途被一個屬下給高喝了,站直身體後,眼底驟然一寒,扭身時,就一巴掌打在官飛的臉上。
這一巴掌大家夥的知道,打在主子貼身侍衛的臉等同於就是在打主子的臉。
元川途陰寒著眸子,盯著官飛說到:“你敢質疑本王?”
阿辭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算算時辰也該到了。
槐序緩緩轉醒,看清麵前的人後,元川途扭身,笑著,帶著假意的關懷:“哎呦呦,咱們的先王妃殿下醒了,可還難受?都怪本王的軍師不知輕重,弄傷了殿下。”
槐序看到元川途後,站起身來,官飛立即扶穩他,他撇了眼元川途接著就看著阿辭,說道:“三王爺手底下的人還真是……武藝高強。”
這句話帶著幾分諷刺,他就看著阿辭,可是那個人卻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
看來她是真的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也對,她的身份暴露了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
元川途接著說道:“阿辭,快,快來向殿下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