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鄒府離開已經是深夜,想著春花這會兒已經領著倆孩子入睡,秋月又回了學校,此時回去也沒個體己人兒伺候,便讓鐵牛將其送去熱東京湖中心的雪月樓。
住院的這段日子,熱京東除了有鄒雲初照看,福源惠子也出了不少力,因為宮內府事件的影響,整個新京對聚會這種事情多有芥蒂,獲得一塌糊塗的熱京東也變得蕭條了許多。
受大環境影響,不光是熱京東,其他歌舞廳等娛樂場所都是一樣的情況,現在還願意來消費的人,還真算得上鐵粉這個級彆了。
從進熱京東大門,秦天就能感受到一股十分疲軟的氛圍,工作人員比客人還要多,沒了昔日的熱鬨和喧囂,倒是給了一些喜歡清淨的“雅士”們一種賓至如歸的上帝待遇。
秦天的出現雖然短暫,但在不少有心人眼裡已經足夠,這些情報混子常年廝混在這種風流場所,眼睛可不是一般的尖。
幾乎隻是一夜,秦天沒死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新京,加上他去過鄒府的消息兩相印證,原本就靜若寒蟬的上流圈變得更寂靜無聲了。
不管市麵上的人怎麼看待秦天,說他是東洋人的獵犬也好,說是漢奸也罷,亦或者說他是手眼通天的鐵血判官,他都隻是付之一笑便不了了之。
人怕出名豬怕壯,被太多人盯上並不是什麼好事情,除非,當其他人聽見他的名字就會背後發涼,到了這種地步,自然也就不會在乎外界的看法了。
此時的雪月樓矗立在鏡麵一般的湖中央,天上一輪雪月,地上一層花白,哪怕是深夜,視線依舊能看清不遠處站在岸邊棧橋橋頭的曼妙身影。
這一夜是屬於福源惠子的,酒後的秦天不想將自己交給周雪那些女人,畢竟身體孱弱,高負荷的工作會讓他吃不消。
而東洋櫻花的溫柔,會讓他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
“秦醬”
月色朦朧,當站在棧橋橋頭翹首期盼的福源惠子看清楚秦天的那張臉時,激動的心顫抖的格外厲害,不禁潸然淚下,哽咽的隻能說出秦醬兩個字,便再也控製不住深藏心中的複雜情愫,踩著急促的小碎步,朝著不遠處的秦天飛奔入懷。
雪月當空,福源惠子化成一縷風花,在皎潔如玉的月光下奔赴她深愛入骨的男人。
兩條晶瑩剔透的淚珠揮灑於身後,在空中短暫停留了一秒不到,清脆的滴落在映著月光的青石板上,恍如至純至淨的琉璃珠砸在玉盤上,已經凝結成固體的淚珠碎成無數反射著雪月光輝的水晶,星星閃閃撒了一地,勝過天幕上的星辰,也勝過新京城裡的萬家燈火。
那是她刻在骨子裡的愛,也是她所擁有的一切。
正如一首歌裡所唱的那樣——這紛紛這紛紛飛花已墜落,往日深情豈能成空?
福源惠子的溫柔正如秦天所期待的那樣,雪月樓周圍的冰湖漸次融化,冰凍的心,被燒成了一團烈火。
凜冽的深冬,湖水居然蕩起了層層漣漪。
圈圈圓圓,圓圓圈圈。
次日。
天邊掛起一輪暖陽,已經過了午時,秦天才拖著疲憊的身子悠悠轉醒。
睜開眼一看,原來是嬌柔的惠子正在小心翼翼的用一根手指撫摸著他身體上殘留的槍傷。
那些閉合的彈痕殘留在秦天幾乎完美的肌肉上,就像是在一幅名畫上扣出了幾個破洞,不僅破壞了整張名畫,還額外的礙眼。
但惠子不是那種淺薄的女人,不但不覺得礙眼,反而癡迷沉醉於其中。
因為。
那是愛的見證,是他奮不顧身的英雄氣概,是她甘心沉迷其中的情毒。
趴在胸口聽著深沉且有力的心跳聲,福源惠子此時的心情格外的安穩和溫暖。
他問什麼,她就回答什麼,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心裡話袒露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緊貼在秦天胸口的耳朵聽見肚子裡咕咕的聲音,才猛然驚醒過來,這該死的溫柔,居然讓她忘了伺候秦醬吃午飯。
秦天說已經吃飽了,她卻不信,說他滴水未飲,怎麼會吃飽。
秦天笑而不語,隻是默默的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直到秦天吃過午飯,收拾妥當,福源惠子才有些扭捏且嚴肅的來到他的麵前站定,聲如蚊蠅的說道:“秦醬,我父親想見你一麵,您若是不願意的話,可以馬上拒絕,我會處理好後麵的事情,絕對不會對您造成任何影響。”
在陽台上窩在躺椅中,曬著太陽,欣賞著雪湖風景的秦天有些意外,日理萬機的福源特使為什麼會主動邀請他?
“特使公務繁忙,居然會見我這麼個小人物,為了什麼你知道嗎?”
福源惠子點了點頭:“是因為我和您的事情,我說過我的事情不用他操心,我自己會處理好,可”
原來是家長急著見未來女婿,人家是有備而來,看來這份考驗不容易通過啊。
關關難過,關關過。
總歸是要麵對這一關的。
摩挲著手裡的紫砂壺,秦天將視線投向湖岸邊的雪鬆,語氣輕鬆道:“人之常情,作為一個父親,我理解他的感受,看特使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一起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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