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白安,外表看起來是個很精明的中年商人,微微發福不算臃腫,麵目也不和善,一看就有點賊的那種類型。
整個飯局都很順暢,做生意嘛,人情世故之外當然是爭分奪利,每個人表麵上客客氣氣,心裡卻是在盤算著怎麼和其他人競爭,又怎麼宰秦天這個冤大頭一刀。
一頓飯吃了快三個小時,最後賓主儘歡,所有人都樂嗬嗬的回去,說第二天中午之前一定會把報價核算出來送給秦天。
送走眾位老板,秦天回到包間裡讓人撤掉了殘羹冷飯,在旁邊的休息區悠閒的煮起了茶。
小楊七打著飽嗝好奇的問道:“秦爺,咱不回去嘛?”
秦天微笑著擺了擺手:“著什麼急,一會兒還有人來,聊完了才能回去,你要是困了,就擱旁邊眯一會兒。”
小楊七忙說不是,隻是吃多了有點撐,秦天指了下門口的方向,淡淡笑道:“那你就去後廚切點瓜果過來,運動運動,消消食。”
“得嘞,我這就去。”楊七巴不得下樓走動,應了一聲單手扶著日漸圓潤的肚子,跟孕婦似的搖晃著身子出了門。
沒一會兒,去而複返的高白安果然出現在了包廂門口,瞅見靠在門框邊咬著牙簽的巨漢,快速的從兜裡掏出一根小黃魚塞了過去,好聲好氣的說道:“這是請大兄弟喝茶的,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務必收下。”
鐵牛瞅了一眼手上被塞過來的小黃魚,掂量了幾下,很是不屑的丟了回去,也不說話,隻是抱著胸將臉扭到了另一個方向。
高白安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沒想到一個看門的打手眼光會這麼高,隻好收起小黃魚很禮貌的敲門進屋。
鐵牛不收錢,確實有些有些鄙夷的因素,他可不是什麼看門小廝,會在意這種小打發錢,跟著秦天這幾年,早就夠他幾輩子的花銷,一根小黃魚,在他眼裡就跟一塊大洋一樣稀鬆平常,他可是見過大錢的人,不是幾年前的窮綹子了。
何況這種錢他不能收,再多也不能收,這是原則問題,不該碰的絕對不碰,對大哥秦天不好的事情一概並不做。
對高白安而言,恰好是鐵牛不收錢,讓他心裡更有譜,這次遇見了一個好買家,普通老板的手下可沒有這種好習慣。
“秦老板,讓您久等了,怕人看見,我溜達了一圈才回來,抱歉抱歉。”
正在沏茶的秦天抬眼瞅了一下點頭哈腰的高白安,淡淡的說了句無妨,隨即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對方可以落座在茶桌對麵。
高白安客氣的落座,在秦天遞過茶杯的時候趕忙雙手迎了上去,看上去有些拘謹,實際上也是因為他猜到了秦天的身份和東洋人脫不了乾係。
“高老板願意去而複返,說明你對這個生意非常誠心,我等一等也沒什麼大礙,畢竟做生意嘛,還是得和和氣氣的互相體諒。”
“秦老板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為人處世這方麵沒得說,想必生意上,您也不會壓價太狠吧。”
這才沒聊兩句,高白安就急迫的切入正題,秦天不緊不慢的品茶,也在窺探他的心聲。
“高老板似乎很急,這才初秋,你那批貨要是再壓個兩個月,價格可是能夠翻上一倍的,現在就著急出貨,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隱情?比如這批貨有問題?”
高白安聞言一驚,慌忙擺手:“沒沒沒,哪能有什麼隱情,您是做大生意的人,不知道我們這些二道販子的辛苦,這批貨是我從春天開始親力親為在草原上收來的,其中的艱辛隻有乾我們這行的才知道,正如您所說,若是再壓兩個多月,不到初冬,這批貨的價值至少提升五成,可現實擺在麵前,我也不得不認栽,隻怪自己手欠,中了人家的套,欠了一屁股賭債,他們又不要貨隻要現錢,隻給了我十天期限,要不然一家老小都得沉入海河,眼看著沒兩天就到期限了,我是真沒轍,這批貨隻要能抵掉我欠下的那些賭債,我就心滿意足了。”
秦天慢悠悠的重新倒了一杯茶,好奇道:“既然高老板自己都把價壓的這麼低了,應該很好出貨才對,怎麼沒人願意接手呢?”
“嗨!”高白安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解釋道:“誰知道如今的局勢會發生到這種情況,津門周邊的所有關卡全部被封,不管是人還是貨,許進不許出,現在就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以前的關係都用不上,花多少錢都不頂用,那些原來有各種路子的老商號都沒辦法,大形勢這樣,這些人一個比一個精明,說吃下我這批貨可以,但是害得少三成,您說說,我都觸地了,哪裡還有空間讓三成利出來,這不純純的趁火打劫嘛。”
奸商如此並沒什麼好說,就和那些發空包的爛人一樣,隻會賺昧良心的黑心錢。
當然,這個高白安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從牧民那裡收貨肯定也是喪良心的白菜價。
不過在商言商,這些也不好多說什麼,再是氣憤,也改變不了當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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