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齋,此時已經變得雜亂不堪。
院子裡,司慕言將靳秀擋在身後,幾個老媽子和丫鬟各持掃把等家夥事兒圍成了一團。
十幾個潑皮眼神十分不規矩,臉上儘是調戲之色,哪怕麵對司慕言手裡的槍,他們也沒有任何害怕。
一個小娘們,就算拿著槍,又能打準幾個人?
然而幾分鐘過去後,院子裡出現了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十幾個潑皮在院子各處躺了大半,逃走的幾個,無疑不是身負槍傷。
這些人來自津門老城裡的一個堂口,青幫下的分支小幫派——三青幫。
三青幫話事人趙三青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和金大牙一個德行,有過之而無不及,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煙鬼。
眼窩跟個水坑似的,導致那雙本就不大的眼睛,睜開眼時就跟眯眯眼一樣,隻能看的見一條縫。
第一次見他的人,都會有種很不好的印象,都覺得他目中無人,實際上這是錯怪他了,天生鼠目寸光而已,怨不得誰。
金大牙怎麼死的,趙三青心裡門清,他知道肯定和如懿齋脫不了乾係,暗地裡也打聽過,如懿齋的那幾個娘們背後有東洋人的影子。
但這不妨礙他去觸黴頭,因為有人給了他意想不到的錢,就算丟掉幾條性命,他也是在所不惜,畢竟手下那些潑皮的賤命本就不值錢,他這個買賣穩賺不賠。
於是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司慕言一個女娃子私藏槍支,還不止一把,大白天射殺十數人,說破天,這也是任何人都忽視不了的人命案子。
如懿齋地處津門老城東門,歸屬華界警署管轄,這事一鬨開,可就不好收場了。
秦天抵達如懿齋的時候,剛剛還拿著槍對著警察的司慕言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就像在外麵被欺負了的孩子,看見父親來到現場時一樣,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恐懼和委屈,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的秦天心裡那個酸啊,比山西老醋還酸。
和司慕言一樣,躲在後麵的靳秀也在他出現的那一刻淚流滿麵,緊繃身子的那股氣在這個時候突然卸掉,整個癱軟的就要躺在地上,幸好身邊有老媽子和丫鬟扶著。
“這裡哪位長官帶隊?”
進到院子的秦天瞄了一眼現場,橫七八豎的屍體看起來有些慘,舉著槍的司慕言等人被二三十個拿著長槍的警察圍著,這場麵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聽見門口有人說話,人群中一名頂著一顆星一條線的中年警官轉過人群,上下打量了幾遍秦天三人。
見秦天身著講究,心裡快速一琢磨,撇開嘴角和顏悅色道:“城東警署刑事科朱貴兒,敢問這位先生是?”
“秦文,這家古董店的老板。”
正主出現,朱貴心裡樂了,他可不管這位秦老板身後有沒有東洋人,在華界在城東這片兒,那就是他說了算,這件事早就有人通過氣,該怎麼辦他心裡有數。
“原來是秦老板,現場是個什麼情況,你也應該都看見了,我想我也沒必要多說了吧,你鋪子裡的人私藏軍火,還開槍射殺這麼多人,並且持槍拘捕,數罪加一起,槍斃幾回都夠夠的了,既然你是老板,你說這事兒該怎麼了結?”
秦天明白這個朱貴打的什麼主意,嘴角微翹做了個手勢波瀾不驚道:“外麵天氣有點涼,弟兄們也彆為難幾個女人了,有我在,她們也不會跑,都把槍放下,小心走火,朱隊長賞個臉樓上喝杯茶如何?”
朱貴眉毛一翹,心想猜的沒錯,這人會來事兒,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說實在的,他剛剛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下令開槍擊斃那幾個水靈娘們多少有些於心不忍,最主要的是這家鋪子有東洋背景,他可清楚日寇睚眥必報的脾氣,一點都不想沾惹麻煩。
雖然趙三青那邊送過孝敬過來,讓其幫忙把事兒鬨大,但朱貴不是傻子,知道這件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
否則這摳搜的趙三青,怎麼會舍得割肉送他那麼大一份豪禮。
說起日寇,朱貴心裡不僅不敢得罪,也害怕與其打交道,但心裡麵還是很抵觸的,他這個人很複雜,自認不是個什麼好人,也沒什麼大誌向,但對於日寇,打心裡麵來講,還是十分反感的。
平時的時候,遇見日寇,他是能躲則躲,那些抓日諜的事情他也是能放水就放水,主打一個出工不出力誰也不得罪。
但趙三青這些江湖混混,他還是拿捏的穩的,並不是他們送了孝敬,他就會當他們的槍亂使。
當然了,若是誰把他逼急了,他沒了好日子過,不管是日寇還是江湖混混,大家都彆想好過就是。
所以秦天給了梯子,他自然也不會不識趣。
如懿齋二樓,秦天看著靳秀等人上了三樓,又吩咐了丫鬟沏茶,才領著朱貴進到會客室裡雙雙落座。
簡單寒暄幾句,等茶水上齊丫鬟退走,秦天才開門見山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銀行本票放在桌子上。
“我是做生意的,想必朱隊長早有耳聞,秦某的底細也就不必多說了,這事兒還得朱隊長多多操勞,事成之後,還會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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