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飯菜早就準備好了!”張穎走在前麵一邊領路,一邊開口道。
走在後麵的周浩然瞪著眼看著苟富貴。
進了包間,周浩然就看見劉老師早就站在桌邊,有些拘謹地看著門口。
周浩然不情不願地走到她跟前,說道:“劉老師好,您請坐吧。”
劉老師下意識地伸出手,本以為周浩然會過來握手,沒想到周浩然自顧自地坐到了離她最遠的位置。
苟富貴看出了劉老師的尷尬,連忙走過去幫老師拉開椅子,讓老師坐下,然後順勢坐在了老師旁邊,而張穎則坐在了周浩然的旁邊。
見人都到齊了,劉老師叫來了服務員將鍋打開,招呼幾人吃飯。
席間,劉老師一直想找機會和周浩然說話,可是周浩然沒有回應過一句,不是的和苟富貴說話,就是在和張穎說話,完全把劉老師晾在了一邊。
周浩然對劉老師這個態度其實是有原因的,劉老師當年曾深深地傷害過一個要強的少年,而她的行為也會讓這個少年記恨一輩子。
周浩然上高中的時候,是要交飯費,才能在食堂吃飯的,不過學校也是人性化的,考慮到在縣裡上學的學生有些家裡是農村的,所以也可以不交錢,直接交一些大米代替飯費。
那個時候,縣裡對貧困學生都有補助,這個補助標準就掌握在班主任手裡。
周浩然的家裡是農村的,而且父親走得早,在他小學的時候就過世了,家裡的農活都是母親在乾,有一次,學校使用農村孩子交的大米煮飯的時候發現了飯鍋裡有黑點,於是就查了一下原因,後來發現是劉老師班裡周浩然上交的大米裡麵有草籽。
而劉老師也因為這件事,被其他的老師狠狠地嘲笑了一頓,加上劉老師家裡本來就是城裡的,所以骨子裡就有那麼一些看不起農村孩子,所以就因為這件事記恨上了周浩然。
後來,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將這件事說了出來,而且狠狠地批評了一頓周浩然,而且從那之後,允許班裡的任何農村孩子交大米吃飯,唯獨不讓周浩然交大米,隻能交錢。
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周浩然是個十多歲的男孩,骨子裡很好麵子,而且他還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說出了這件事,要知道,周浩然交的大米可是母親辛勤勞作種出來的,不知道彎腰插了多少次秧,揮動鐮刀割了多少次才種出來的,裡麵有草籽也是因為勞作了這麼多年,周母的眼睛多少有點毛病看得不是那麼清。
如果隻是這一件事也就沒事了。
可是後來,劉老師卻小心眼地一直在找周浩然的刺,有一次因為一名男同學嘲笑周浩然沒有父親,周浩然氣憤不過和那名同學打了一架,不過卻因為那個孩子家裡是城裡的,給她送過禮,因此劉老師狠狠地體罰了周浩然,然後讓自己在農村的母親親自過來給人家小孩道歉,對方卻一點事都沒有。
最讓周浩然刻骨銘心的是畢業前那次困難補助。
以前的困難補助周浩然從來沒享受過,好多城裡學生都能享受這個待遇,但周浩然也認了,畢竟不是人人有份,你就是找老師評理,老師也有一百個理由把你打發回來。。
高三的最後一次困難申請,周浩然本不想寫,但耐不住苟富貴攛掇,還是寫了申請。等學校發布貧困補助名單的時候,周浩然傻了,全班所有農村同學都榜上有名,隻差他一人沒有。
這顯然就是在羞辱他。他非常生氣,憋著勁等上課的時候公開質問劉老師。
哪知,劉老師上課的時候,沒等周浩然發問,她站在講台上,首先對這次發放困難補助的規則加以解釋說明。
周浩然一輩子都忘不了她當時說的話。她說:由於這是最後一次領困難補助,所以學校也就放寬了申請難度,所以所有農村同學都通過了申請,不過有些同學沒領到是有原因的,
你都有錢出去,難道還需要困難補助嗎?不符合學校發放困難補助的精神。如果有誰不服氣的話,可以去校長那裡告我,不過我提前說明,我已經將咱們班的困難補助發放情況提前報告給了校領導,是校領導同意後才發放的。
周浩然當時很想當眾解釋,解釋他打車是因為母親生病暈倒了,而且他交飯費還有打車的錢都是高中的時候利用假期的時候幫忙去學校隔壁的電腦商城幫忙組裝電腦掙的,可是劉老師根本不聽他的解釋。
劉老師對他的總總,周浩然終生難忘,也因此更加發奮學習,終於考上了省重點大學。
在發放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劉老師跟每個考上大學的同學合影,到周浩然這,周浩然就是不跟她一塊照,弄得她下不來台。
告彆母校的時候,劉老師用班費,獎給每個考上大學的同學一個筆記本和一隻鋼筆,並在扉頁上給每個同學寫上一句祝福的話。
隻有周浩然沒有領那份獎品。
後來,周浩然再也沒有回過母校。
再後來,他聽說劉老師被調到特殊教育學校當校長,好多同學都去看望她,他也一次都沒去,哪怕他那個時候是縣長大秘,是政府辦副主任也是一次沒去。
有一次,當他無意知道張穎居然是劉老師的兒媳的時候,他內心甚至有過一絲幸災樂禍的感覺,因為他知道張穎是個不安分的人,平時總是騷裡騷氣的。
許是對劉老師的冷淡,讓張穎這個兒媳婦看不下去,她隻好開口引到正事上,說道:“周主任,今天我是作陪的,其實這頓飯是劉老師請的,她有點事想要請你幫忙。”
苟富貴連忙說道:“對,我也是作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