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深秋的傍晚總是短暫,殘陽落下,夜空籠罩整條街道,星星點點的路燈發出亮光,車水馬龍。
許羨從手機中抬頭,看著汽車從市中心一點點往外圈開,便知道老宅的位置多半位於僻靜的郊區。
“還要多長時間啊?”
晚高峰車輛擁堵,她感覺起碼開了半個多小時。
“大概二十分鐘。”前麵紅燈,江時白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淡淡回答。
許羨一眼瞥見他手背的異常,一抹銀色的光圈在燈光下格外明顯,定睛一瞧發現是一枚戒指,款式貴氣簡約,上麵鑲嵌著一顆很小的白鑽。
江時白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眉梢微揚,伸手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中間的儲物格裡掏出一個紅色絲絨盒子。
“我們的婚戒。”
男人單手打開戒指盒,黑色的固定器上躺著一枚與他左手無名指相似的戒指,一眼能看出是同一對,同樣寬度和設計的環圈,不同的是這一枚上的白鑽有十幾顆,完全占據半圈戒指。
許羨盯著這枚婚戒,瞬間明白他的意思,總不能兩人結婚連戒指都沒有吧,光著手去老宅,容易穿幫。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我怎麼都不知道?”許羨接過盒子,將戒指取下套入左手無名指,尺寸正好,也不知道他怎麼搞來她無名指的圍度。
散發光芒的戒指在蔥白的指節上格外耀眼,與那串粉鑽的手鏈相呼應。
“喜歡嗎?”江時白無視她的問題,發動車子。
許羨端詳了兩秒,給出肯定的回答,“喜歡啊!符合我的審美。”
她不喜歡太過花裡胡哨的東西,這枚戒指完全戳在她的心坎,簡單漂亮。
江時白聞言薄唇翹起,瞄了眼他無名指上的婚戒,心裡暗暗得意。
她的一句喜歡,不枉費他畫了一晚上的圖紙。
汽車在黑夜裡駛入一座古樸雅致的園子,山水亭台,占地麵積極廣,光從正大門開到雕梁畫棟的宅子,便用了一分多鐘。
直到車子停到宅子門口,許羨望著巍峨紅棕色的大門,頭一次覺得她真是沒見過世麵。
“你家老宅是哪位王爺的府邸嗎?”她眨巴著眼睛,問得無比真誠。
江時白解安全帶的手頓住,笑了一聲,“奶奶喜歡舊時的建築和風格,才建的這座園子。”
許羨再也說不出話,有錢人果然豪橫,價值不菲的園子說建就建,還是在寸土寸金的海市。
平日裡江時白和她相處,完全看不出他家裡有錢到建園子的地步,導致許羨對於他口中老宅的認知偏向於電視劇裡的彆墅。
兩人下車後,家裡的司機將車子開到停車場,兩人跨過門欄,順著遊廊往裡走,幾乎是一步一景,比外麵還要精致典雅。
不過室內的裝修與現代風格彆無二致,隻是家具以紅木為主,牆壁上掛著雅致的山水畫,博古架上擺著一些古董花瓶或者玉石擺件。
劉姨率先發現他們兩人的身影,趕忙迎了上來,笑著打量許羨,暗暗點頭,果然跟照片上瞧得一模一樣,落落大方。
“少爺,少夫人。”
許羨頭一次聽到如此氣派的稱呼,強忍著心裡的不適感,爭取不讓人看出她的異常。
“這位是家裡的劉姨,專門照顧奶奶,從小看著我長大。”江時白將禮物遞給一旁的傭人,介紹道。
“劉姨好。”許羨笑著打招呼。
劉姨還未說話,便聽見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聽著中氣十足,“是我孫媳婦來了嗎?”
話音落下,一位身著暗紅色旗袍的老人在一位仙氣飄飄的年輕女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兩人的身後還跟著一對中年男女。
江時白自然地握住許羨的手走了過去,站定在眾人麵前,幾乎是他喊一個稱呼,她便跟著喊。
直到媽媽這個稱呼時,許羨覺得在老人家麵前不能失了禮教,沒有按照江時白原來的意思,也是喊了一句媽媽。
這一聲直接讓溫聽雲麵色僵硬,略微有點彆扭,隻是在老宅她也不敢過分造次,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一旁麵色一直嚴肅的江延鋒見此便知道他妻子心裡還是不滿意許羨,暗中拉了拉她的手腕,示意她彆鬨得太過。
江老夫人很滿意許羨,有禮有節,知進退,眼神清明,落落大方。
在聽見許羨喊溫聽雲時略微意外,她這個孫子可是將昨天的事情跟家裡人都打過了招呼,說他媽媽不滿意許羨,讓她喊阿姨,那以後就用這個稱呼。
也跟家裡人都談及過許羨的家庭狀況,讓他們不要在女孩心口撒鹽巴,沒想到人家小姑娘懂事。
許羨絲毫不知道江時白的好心差點坑了她。
沒說幾句,江老夫人已經親熱地拉著許羨的手,把江時白擠走,帶著她在沙發坐下。
“羨羨你今年幾歲了啊?”江老夫人出於尊重,並沒有調查過許羨的資料,至於江時白根本沒和家中說太多她的基本信息。
麵對老人,許羨聲音不自覺放軟,“奶奶,我今年二十五歲。”
“那和時白差了四歲,年紀剛剛好。”一旁的江時欣笑著開口。
她一看就是嬌養長大,像是嬌軟白月光,完全看不出已經當母親,眼神裡滿是對許羨的好奇。
“你們兩人結婚還挺突然,你們怎麼認識的呀?誰追求誰的?”
許羨總不能說她和江時白在車裡認識,隻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正在剝橘子的他。
江時白頭頂像是長了眼睛,不鹹不淡道:“當然是我一見鐘情,死纏爛打追求她。”
他避開了第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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