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諸多的思緒衝進他的意識,他又好像沒有意識了一般。
明明眼前的女子說話柔柔動聽,可她的每一步都讓他始料未及。
如拋雲端,如墜深淵。
他勒令自己冷靜下來,胸脯還是忍不住劇烈地起伏著。
他開始在腦海中飛速地思索,該如何拒絕這荒唐的事。
他又深知,忤逆公主的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方才已經不聽公主的命令,自己應承了自己是身子弱,現在這一腳,又插進了泥裡。
懊喪至極。
猝然間他抓住了一點可能性,急白了一張臉,身子向前傾了傾,
“殿下,瑥羽雖身子孱弱,但五歲啟蒙之後,便始終勤勉向學。”
“雖不敢言才高八鬥,卻也略有所得。”
“瑥羽願為殿下之事悉心籌謀,儘綿薄之力。”
“求殿下不要將我許給韋管家。”
這一番話在急切之下脫口而出,雖然心中混亂,他不得不一試,為自己找個彆的出路。
她方才說過的,身子和腦子總要有一樣中用。
楚樂儀打量著,他一張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臉。
此時著急起來,鼻尖上冒出了細微的汗珠。
輕愁在眉間繚繞,霧氣在眼中彌漫。
錦白的長袍如同一朵盛開在地麵的百合,散在他的四周,領口處同色的暗紋微微閃爍。
這人跪在那裡美麗又脆弱,她動了點惻隱之心,點到為止。“剛才你還願意。”
“瑥羽不願了。”
“膽子真大。”
瑥羽感覺到了她的鬆動。“殿下。”
楚樂儀回轉過身,拿起小幾上那張翻過去的名單,
“接著。”
瑥羽看見眼前一張寫著幾個人名的紙,不經意瞥見她手指甲上的丹蔻。
他避過了目光,雙手接過來。
仔細看清上麵的字,確是人名。
楚樂儀滿臉肅容,聲音低沉,但也低不到哪裡去,還是很悅耳,
“去了玉章學府,結交這幾個人,務必讓他們與你交心。
瑥羽,這是你的機會,要是腦子不中用,就回來老老實實用身子換。懂了嗎?”
他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回殿下,懂了。”嗓音乾啞。
回房的路上,瑥羽還是魂魄抽離的狀態。
每次見公主,都像是剝掉一層臉皮。
此刻稍稍平複了心中的慌亂,他才得以抽絲剝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