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臨已經不想聽他再繼續說下去,本想趁機提起賀蘭風的事情。
但父子終歸是父子,心意有時候也是相通的。
“風兒在攬月宮,你們都是朕的兒子,朕不會把你們怎麼樣,與你說完自會讓風兒離開。”
“父皇,兒臣明白,朝中局勢複雜,您身為一國之君,自然要處處小心。”賀蘭臨縱使胸中翻湧,卻還是穩住了心緒。
賀亭嚴轉過身,目光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感:“臨兒,你自小就聰明過人,朕知道你心中有諸多疑問,但有些事情,朕也是身不由己。”
“兒臣不敢有疑,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賀蘭臨雖然如此說著,但心中卻有著自己的想法。
“朕知道你心中有怨,但朕也是為了保護你們,不讓你和風兒卷入朝堂的紛爭之中。”賀亭嚴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
“陽兒不若你善治有勇,不若你仁愛,朕卻立他為太子,你難道就沒有想要問朕的嗎?”
後半句賀亭嚴說話時都有些力竭,心中自然是氣的,賀蘭臨分明心中對他有怨,卻不宣之於口,隻一個人憋悶在心中。
賀蘭臨此刻也再也忍不住:“兒臣從未!兒臣從未想過爭奪太子之位!可誰都在逼著兒臣!”
廟堂朝臣說他有野心,恐傷國本。
世家貴族說他空仁慈,擅攬民心。
可他分明沒有想過要與賀蘭陽爭奪什麼,隻想讓自己在乎的那些人都能過得平安喜樂。
賀亭嚴從未見過這樣的賀蘭臨,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片刻過後歎了口氣。
“古往今來,曆代易主,但世家不敗,長孫一族根深蒂固,陽兒也是長孫一族的後代,若他掌權,長孫氏不會坐視不管,也能助我大夏不衰,朕自知愧對你們,但也不希望你們兄弟反目。”
說到底,賀亭嚴還是有些懷疑他有這個心思,解釋再多也是無用。
“臨兒,過幾日是什麼日子你可記得?”
賀蘭臨頓了一下,他自然是記得,過幾日是他的母妃的忌日。
十幾年前的今天,純妃自知時日無多,將他托付給德妃照料,卻獨自一人病死在了深宮之中,也沒能等來帝王的垂眼。
“過幾日是母妃忌日,兒臣……自然記得。”他從未覺得一句話如此難說出口過,隻因不想在這個地方提起來母妃。
“臨兒,你母妃的離去,朕心中亦是痛楚,但朕身為一國之君,必須以江山社稷為重。你母妃在天之靈,若知你今日之成就,定會含笑九泉。”賀亭嚴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哀傷,也帶著幾分安慰。
因為有些不確定他的想法,賀亭嚴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說了出來。
“臨兒,你母妃的忌日,朕會親自前往祭拜,你若有空,也一同前往吧。”
然而,賀蘭臨卻沒有像之前一樣奉承客氣:“父皇,兒臣和五弟還需儘快趕往南淮,恐不能同父皇同往。”
賀亭嚴微微一愣,半晌之後也隻能點了點頭,轉身拂袖。
“去吧,告訴風兒不必再來給朕請安了,你們務必要好好地回來。”
得到準許之後,賀蘭臨不想多呆:“謝父皇。”隨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隻留賀亭嚴一人在空蕩蕩的殿中。
不知何時拿出一片玉葉,暗自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