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喬老夫人見這祖孫倆說上話,且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意思,白了一眼,這才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歇歇。
喬清舒將母親錦繡堂當日失火的情形細細說道。
白氏自從嫡子喬安瀾數年前被拐之後,整個人就變得鬱鬱寡歡,精氣神再不抵之前,去年有個坡腳和尚路過喬家,直言嫡子未亡,讓白氏日日燒紙祈求神明,許就能得到兒子的下落。
白氏如得聖旨,便打起精神日日在錦繡堂內燒紙磕頭虔誠禱告,那一晚環兒守夜,主仆二人都犯了瞌睡,屋內火盆裡的火未及時熄滅,燒著了床簾,等發現時火勢已不可控製,主仆二人已經窒息昏迷,在睡夢裡被燒成了焦炭,待外院奴仆發現早已為時過晚。
喬清舒這番話早已在心頭滾了十幾遍,這番謊話真假參半,母親確實前些日子夜夜燒紙祈求尋找哥哥,這是喬家上下都知道的,唯一摻假的就是白氏早在火勢蔓延開來時就同環兒悄悄離開喬家。
喬老夫人此刻接話歎道,
“我這媳婦千好萬好,就是一樣不好。就是兒子丟了後,她好似魂也丟了,日日好似睡不醒一般,原本一把理家好手,這幾年愣是什麼都不肯管了,隻叫我這個老婆子管家,我這幾年也累出了病,實在辛苦。”
話裡話外都在責備媳婦不稱職,不懂事。
喬清舒暗自咬牙,若不是母親憂鬱成疾,她那般聰慧能乾的人,怎麼可能被徐碧雲這賤人下藥算計致死。
哀莫大過心死,哥哥的失蹤,是白氏心頭一根永遠移不去的刺。
前世白氏離去前都在念叨著哥哥的名字,這是她死前最大的遺憾。
喬清舒也當失蹤多年的哥哥早已亡故,可直到被囚禁冷宮時,徐碧雲同柳婉兒前來奚落取笑她,不小心說漏嘴,她才得知當初哥哥的失蹤竟然是徐碧雲一手策劃。
白知寧看不得這喬老太婆詆毀自家姐姐,出言維護道,
“當年花燈節,安瀾侄兒若不是被喬老夫人手底下的嬤嬤看丟了,我那般七竅玲瓏的姐姐怎會像變成現在這般。”
被白知寧一噎,也不敢與其多掰扯,喬老夫人訕訕閉嘴,
白老夫人此刻清咳一聲,白知寧早已將真相告訴了她,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親閨女正在京郊莊子上歇養著,心裡也並無多少憂傷,也知此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閨女的那巨額嫁妝。
她思考片刻後才緩緩開口,
“我聞言嬋姿的喪事簡陋,老夫人隻許了八百兩治喪,想來我這閨女金尊玉貴在我眼前養大,何時這般委屈過,當初進你喬家門時,可也帶了三十萬兩嫁妝來,治喪費就算從她嫁妝裡扣,也不至於這般寒酸吧。”
白知寧也不悅咬牙補充道,
“母親,靈堂你還未去瞧呢,棺木竟然是尋常楠木的,咱家夏管家亡故的時候都是買的上好楠木做的棺!喬家給姐姐的喪事辦的真是寒酸至極了。”
喬老夫人就知道白家定要提到這一茬,早已想好措辭,
“哎呀,老姐姐您不知道,白氏的嫁妝單子一直攥在她自己手裡頭,我老婆子都從未見過,花了多少存了多少我也一概不知的,如今她屋子又燒了個精光,不知道多少古玩字畫金銀珠寶都付之一炬了,這嫁妝還能剩下多少哦,我若攥著她的嫁妝,我能不給花嘛,隻是她的錢並不在我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