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顧瑜舟都以為,江婉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比如求救的時候被有心人算計帶走,被拐上車,比如遇到了什麼野獸……
他現在已經不會想江婉會不會拋下他了,他隻會擔心江婉是不是遇到危險。
太陽從頭頂逐漸西斜,天色眼看著就暗了下來。
顧瑜舟的意識幾次都要消失,可他硬是咬著舌頭,撐了過來。
他不能睡過去,他要看著江婉回來,萬一江婉要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鮮血和唾液混雜,順著顧瑜舟嘴角流了出來,從淡淡的紅色,逐漸變成鮮紅。
可顧瑜舟卻像是不知道疼一樣,眼睛又開始變沉,他便更加用力。
江婉……
不知不覺間,顧瑜舟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他的過敏和傷勢變得更加嚴重了。白天的天氣還是十分炎熱的,現在他已經聞到了自己傷口傳來的臭味。
他的眼神在渙散和清醒之間來回的轉換,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他低聲喊著江婉的名字。
天色已經逐漸暗淡,吹拂的微風也多了幾分蕭瑟的冷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茂密的山林裡,忽然傳來了刺眼的燈光。
這時候的顧瑜舟,已經很少有清醒的時候了,是那份對江婉的執念讓他偶爾驚醒。
他雙眼緊閉,感受到照過來的強光手電,這才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過強的光線影響了顧瑜舟的視線,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是江婉回來了。
江婉的身後,還跟了一群救援人員。
懸在心上的那根弦終於鬆了下來,而鬆下來的原因不隻是因為他自己得救了,更重要的,看到江婉相安無事。
顧瑜舟的心很小,一旦有人真正的走進去,那顧瑜舟的世界將隻有那一個人。
他會把那個人捧在了比自己還要高的地方。
因為……那是他的光。
這樣的人,既無比的高傲,又無比的自卑。
他高傲到看不上任何人,覺得自己輕易地玩弄他們。
同時,他又自卑到甘願匍匐在所愛之人的腳下,乃至忘卻自己的安危。
他的矛盾感體現在了各種地方。
眼皮越來越沉,顧瑜舟也終於鬆開了咬緊的牙關,口腔的每一處地方都已經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視線越來越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昏黃,在逐漸失去色彩的世界中,他看到一個人正一瘸一拐的向他跑來。
“顧瑜舟,我們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