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敦賀郡,金崎城。
位於城池正中的一處庭院中,一名身穿灰白相間常服,兩鬢斑白的老者正跪坐於櫻花樹下。
微風吹起,櫻花散落滿地。
老者氣定神閒的揭開茶碗,從一旁的茶入中取了些許茶末放入碗中。接著又取一瓢沸水倒入碗中,淨手之後輕輕攪拌幾下,一時間茶香四溢。
美美的喝上了一口,老者不禁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
在老者身旁還站著數名武士,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聲滋擾,所有人都是默默的注視著老者,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都入座吧。”
好半天之後,老者才緩緩開口道。
聽到這句話,幾名武士連忙鬆了口氣然後席地而坐。
“主公,若狹的局勢果然如你所料那般,京極家隻用了三日之間便已經完全支配若狹了!”
“如今武田家新任當主已經正式繼位,據聞京極家有意同武田家聯姻,此事在若狹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另外還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近江最近一向宗表現十分活躍,大有挑起一向一揆的跡象”
“等等!”不等家臣說完,老者便打斷了家臣的話,然後繼續問道“你剛才提到了一向一揆?”
“不錯!”家臣點了點頭,“自從去年京極左京進向細川家獻計使得一向一揆死傷慘重之後,一向宗上下便視京極家為仇敵!”
“此時京極家兵力多在若狹,所以一向宗想在近江挑起一揆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哈哈哈哈!”老者頓時撫須而笑道:“一向宗竟然盯上了京極家,那可就有得京極家好受的了!”
“吾倒要看看,大名鼎鼎的夜叉三郎,在遇到一向宗之後,會是怎樣一番表現!”說道一向宗時,老者眼神中明顯蘊含著一絲殺氣,看來老者對一向宗也是極為仇視的。
“長門守!”老者突然開口道:“栗屋家方麵可有什麼動靜?吾可不相信,京極家吃相如此難看,栗屋右京亮還能忍得住。”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主公!”被稱作長門守的年輕武士連忙回答道:“根據本家在若狹布置的忍者傳回的消息,栗屋家已經於昨日返回了本領,國吉諸城正在積極備戰,三方郡的糧價一日之間漲了約莫三成!”
“立刻派人前去接觸栗屋右京亮,若是能將栗屋家收歸本家所用,那麼本家攻略若狹的時機便已成熟了!”
“哈!”
武士話音剛落,院外突然進來一名小姓。
“主公,一乘穀來人了,正在外麵等候!”
“叫他進來!”
“哈!”
不多時,小姓便帶著兩名武士進入了院內。
兩名武士中,一名年輕武士身上狩衣繡著朝倉家的三盛木瓜紋,應是朝倉家的家臣無疑。而另外一名年長的武士身上繡著的卻是隅立四目結紋,赫然是六角家的家臣。
“在下六角家臣後藤但馬守,見過宗滴殿!”
“六角家的人?”朝倉宗滴抬起頭仔細注視了一眼後藤高豐,然後一臉平靜的說道:“既是六角家的使者,不去拜訪本家主公,來我金崎城作甚?”
看著眼前威名赫赫,有越前軍神之稱的朝倉宗滴,後藤高豐心裡也是鴨梨山大。
“實不相瞞,在下剛從一乘穀來,已經拜謁過朝倉彈正左衛門尉殿了!”
這時候,與後藤高豐一起前來的年輕武士連忙開口道:“叔祖,後藤大人這次是專程前來拜見叔祖的,這也是主公的意思。”
武士是朝倉家一門的朝倉景連,他的祖父跟朝倉宗滴是兄弟,所以麵對朝倉宗滴,朝倉景連也是畢恭畢敬。
“什麼拜謁,不過是為了京極家而來罷了!”
“六角彈正打得什麼算盤吾還不知麼?”朝倉宗滴打量著臉上一臉尷尬之色的後藤高豐,“說吧,六角彈正想要本家如何做?”
朝倉宗滴表現的相當直接,說的話也很露骨,這倒是讓後藤高豐始料未及。
原本準備的話語這個時候似乎一句話也用不上,後藤高豐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本家主公欲同朝倉家結盟,共同抑製京極家!”
“宗滴殿想必也知道!這幾年京極家發展迅速,已經坐擁北近江之地,重振昔日威名!如今更兼得若狹之地,實在是如虎添翼!”
“長此以往,京極家必然尾大不掉,這對於貴我雙方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本家主公認為,此時京極家尚未在若狹站穩腳跟,若是朝倉家肯出兵若狹,則本家也願在近江呼應!朝倉、六角聯合,則京極家不足為慮!”
朝倉宗滴輕輕將身子往後靠了靠,擺出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
“就隻有這些?”
“哈!”
“如此,閣下可以走了!”
“???”
“宗滴殿,朝倉彈正左衛門尉殿(朝倉孝景)已經應允了此事,在下是特地來與宗滴殿商議後續的作戰事宜的!”
“主公應允了,可我朝倉宗滴卻還沒有點頭呢!”朝倉宗滴虎目一瞪,一股威勢瞬間籠罩了後藤高豐,“本家軍務全由我做主,若是我宗滴不願出兵,即便是主公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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