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園是和安縣年頭最久,占地最大的戲園子。
青磚灰瓦的外牆上有些許斑駁痕跡,給戲園子平添幾分古樸。門楣上懸掛著一塊燙金匾額,上書“慶安園”三個大字。字跡矯若遊龍,筆力醇厚,一看便知是大家之作。
“哎喲,是柏二少爺啊!”
來人是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他身材微胖,留著八字胡,梳著油光整齊的大背頭,腳上的皮鞋擦得鋥亮。
他雖跟柏尋說話,一雙閃爍著精明光芒的眼睛卻落在柏尋身邊的南春身上。
“鄭老板。”柏尋與他握了握手。
“咱們有段日子沒見了,我去了安城剛回來。不知這位公子是?”鄭久富問道。
“他是我的愛人,南春。”柏尋說道。
“哦,原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二少奶奶啊!”
鄭久富嗓音洪亮,話一出,立刻就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一時間大家跟看猴戲似的,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在了南春身上。
“幸會!”南春伸手說道。
鄭久富對身邊的人笑了笑,說道:“朋友妻不可欺,這……我可不敢……”
他身邊的人聞言“噗嗤”笑出了聲來。
柏尋抓住南春的手,淡淡地說道:“你我可不是朋友!按輩分來說,你還得管我叫一聲二舅。”
南春看著麵前的人,驚訝地說道:“鄭老板看著有六十多歲了吧?平白多個這麼大歲數的外甥……也怪嚇人的。這聲二舅母你就彆叫了,叫了我還得給你包紅包。免了吧!免了吧!”
說罷,他拉著柏尋往戲園子裡走去。
南春的嗓門比鄭久富還要大,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哄堂大笑。
鄭久富臊得麵紅耳赤。
本想讓那男妻下不來台,誰知竟被反將一軍。
他惱羞成怒,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正在大笑的人,怒吼道:“都給我閉嘴!老子才四十!”
“這不是久富嗎?來戲園子都是消遣找樂子的,怎地給你氣成這樣啊?誰又惹你了?”
來人穿著絲綢長袍馬褂,頭上戴著瓜皮帽,手裡拄著龍頭拐杖,發白的胡須打理得整齊有型。
“薑爺!”
“薑爺好!”
鄭久富見著來人,他原本帶著怒意的臉一瞬間換上了一副精心雕琢的名為“諂媚”的麵具。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角勾起一抹誇張的笑,露出了一排參差不齊的大黃牙。
“薑爺,您來了!”
薑遠海停下腳步,龍頭拐杖在地上敲了兩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去了趟安城,就把這裡的規矩都忘了?還是說如今你背靠大樹好乘涼,誰也不放在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