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大意了。
一直以來,都是他不斷調動對手,躲在暗處,像是煩人的蒼蠅一樣騷擾那些大人物,給他們利益的誘惑,騙取他們的信任,等待他們露出破綻。
但,以前的他身邊隻有師姐,他沒有什麼值得在乎的東西,自然也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弱點。
現在的他早就不同了,更不同的是,他太大意了。
他低估了自己的對手,低估了對方的能力,也低估了對方的殘忍。
這些人真的可以為了傷害他,捕獲瓦赫蘭這麼一個人,縝密地計劃,耐心地等待,不惜以這裡所有普通人的性命為祭品。
他們本來就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
周培毅過去幾年太順利,順利到他如此疏忽,放鬆警惕。順利到就連他也開始急功近利,想要用安吉洛的能力和羅拉德帶來的情報,抓到聖城和監察官的把柄。但他幾乎完全忘記守護自己的身後。
淋漓的鮮血擺在麵前,周培毅終於在失去的那一刻,明白了自己究竟有多麼在乎,多麼希望能在這樣地獄般的世界創造小小的淨土。
有人不許存在淨土,有人就喜歡這樣等級分明的世界秩序,有人就是要讓普通人在火焰中燃燒。
然後他們會在灰燼上建起城市,建立高塔,在哪些幾乎要通天的巴彆塔上建設花園。好像那樣美好和富足的地方,才是所謂的伊洛波,才是世界的中心。從來沒有人在乎這樣的空中樓閣,是以多少普通人的屍骨作為地基。
現在,這些人還想要真正的通天。
他們不僅要此生的富貴,還想要永恒的生命,無儘的權力。他們要真正從人的身份上脫胎,成為永生永世全知全能的神。
那種東西不配成為神。
此時此刻,周培毅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憎恨。不隻是因為雅各布先生慘死,不僅是因為這些聖衛軍在斯維爾德的屠戮,更是因為某種根源上的厭惡。
廣場上的聖衛軍隊伍還在折磨著瓦赫蘭,那隻不肯就範的野獸,儘管被枷鎖牢牢拷住,不斷經受著場能癲癇的苦痛,卻還是撕咬著每一個接近她的人。
她的牙齒怎麼會比聖衛軍的盔甲更硬?不能使用能力,這就是條瘋狗罷了。
“保持戒備!”麵甲上數字為Ⅰ號的聖衛軍,這幫人的統領,突然喊道,“圖書館的Ⅵ號失去了生命體征,重複一遍,Ⅵ號失去生命體征。”
圍繞著瓦赫蘭的其他七名聖衛軍馬上跳開,圍繞著Ⅰ號保持隊形。
這片區域沒有新增任何場能反應,沒有突然出現的新的能力者。
Ⅵ號是六等能力者中的佼佼者,更何況他裝備精良,隻是對付一隻剛剛覺醒的小叛逆,絕沒有任何被人暗算的可能性。
Ⅰ號在通訊器中,說出了預案中最難以預測的那個可能性:“報告聖城,無法被探測的能力者,代號‘熱寂’可能出現。重複一遍,代號‘熱寂’可能出現。”
他在通訊中的聖言剛剛說完,第二條訊息也傳來:聖衛軍Ⅴ號的生命體征,也消失了。
“來不及重新展開惶惶大聖十字,聖物充能已耗儘,應對預案啟動!”Ⅰ號極為迅速地做出判斷,“對方擁有七等水平戰力,繼續七等能力者獵殺作戰,展開備用聖物,荊棘花皇冠!”
八人聖衛軍作戰組很快改變陣型,外圍警戒與防禦,內圈的兩名聖衛軍詠唱聖言,釋放能力,從他們所攜帶的巨大黑曜石箱體中,取出了金光閃閃的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