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山神,繡娘確有此意,若山神真有手段通過香火供奉,便可甄彆人心,祈願的前因後果,繡娘拜入山神麾下又有何不可。”
“好,那你便在此靜待,且看吾之手段。”
······
半個月時間悄然流逝,青源山靜靜的懸在滄城外。
城中之人經過初時的驚歎和擔憂後,見此山沒有其他動靜,便也不再過多關注。
畢竟大部分凡俗之人,都還要為生計奔波,哪有空一直關注這座大山。
&t;divcss=&ot;ntentadv&ot;>而在生活中遇到挫折,有人自食其力,尋找解決辦法,也有人將希望寄托於仙神上。
至於仙神在哪,城外那座懸著的大山裡不就有嗎?
這日傍晚,張老漢拉著漁網上岸。
與婆娘一同整理後,發現網中皆是水草諸多。
魚類甚少,能賣得上價錢的大魚更是少之又少。
他婆娘將幾條小魚扔進木桶,頗為愁苦的道:
“孩他爹,這段時日收成如此差,這樣下去,東子上私塾的錢兩哪夠啊。”
張老漢沉默著將水草從漁網上薅下來,一言不發。
“孩他爹,你說句話啊!”
“說什麼?我能說什麼,沒魚我還能變出來不成?!”
張老漢嗆了句,他婆娘臉色憤憤,最終卻也隻能歎息一聲。
二人沉默不語的將漁網整理好,掛上晾杆後,張老漢便轉身走向院外。
“孩他爹,你去哪啊?這不準備吃飯了?”
“你們先吃,我晚點回來再吃。”
張老漢應了聲,頭也不回的走向市集。
趁著還有點餘暉,他趕到市集上,在正在收檔的香火鋪裡買了三炷香。
捏著這三炷香,他走出香火鋪,抬頭看了眼懸在天上的青源山。
正在插著門板的夥計見狀,當即小聲的道:
“張老頭,你買這香,也是想向那山中的仙神祈福?”
張老漢見他說得神秘,點點頭道:
“對,有什麼說法嗎?”
“沒有沒有,不過我聽這幾日來買香的人說,這山裡的仙神靈驗得很,隻要心誠的,幾乎都心想事成了。”
“這麼靈驗?那你乾嘛這般小聲?”
聞言,半大的夥計看了眼周圍,越發小聲的道:
“因為我還聽說,若是犯有禍事在身的,一旦向山中仙神祈願,便會像得了癔症一樣,將自己所犯過的禍事全都說出來,十分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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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般事?”
“你彆不信,我已經聽說有幾人這般了,等我明日發了工錢,我也要買三炷香祈願。”
“你要祈什麼願?”
“嘿嘿,我想討個婆娘。”
聞言,張老漢看了眼有些跛腳的夥計,默默的點了點頭:
“祝你得償所願。”
“哈,也祝你心想事成。”
在夥計的祝願下,張老漢拿著三炷香回到家中。
吃過飯,他看了眼已躺下的孩子,又看看借著劣質魚油燈火縫補的婆娘。
暗歎一聲,他上前將三炷香點燃,對著青源山的方向插下。
跪在三炷香前,他雙手合十的低念道:
“老漢張螺,求仙神保佑,不求大富大貴,但求溫飽,能給娃兒上私塾。”
他話音剛落,他麵前的三炷香青煙升騰,一縷飄向青源山,一縷飄入他鼻尖。
恍惚中,他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打漁時救了個意外落水的女子,又因肌膚相親之下起了欲念,玷汙了對方。
對方醒後輕生,雖被自己再次救下,但對自己咒恨哭罵不止。
事後此女被其家人帶走,不久便嫁入夫家,鬱鬱寡歡而亡。
此事一直埋在張螺心底,多年不敢與人說起。
如今青煙回顧,卻令他心頭發怵,似乎這些年的困苦,全是年輕時所犯之錯的報應。
這令他不禁潸然淚下,下意識的磕頭喊道: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仙神幫幫東子和我那婆娘,他們是無辜的。”
他剛喊完,便見牆頭上有隻烏鴉。
這烏鴉對著他口吐人言:“百事不順。”
說完這句話,這烏鴉展翅飛起,不多時便飛入懸在天上的巍峨大山中。
“咯咯咯。”
此時敲門聲響起,還被烏鴉精駭得有些出神的張螺下意識起身。
走到院門前,伸手把門打開。
卻見門外人立著一隻巨鼠,這巨鼠身上有著銅錢花紋,對著他道:
“小財臨門。”
說完,這巨鼠腳下生風,也飛入了那懸著的巍峨大山中。
張螺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並噔噔噔的後退幾步。
然而此時的他視線模糊,待恢複清晰時,他依舊是跪在三炷香前,仿佛從沒去開過門。
眨了下眼,他回過頭,卻見他婆娘和他孩兒東子,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看到妻兒臉上的表情,他當即明了。
自己剛才定是像那夥計說的,得了癔症,將自己當年所犯禍事說了出來。
苦笑一聲,他正想說什麼時,一坨濕漉漉的事物砸在他額前。
伸手一摸,惡臭刺鼻。
“是鳥屎!”
他暗罵晦氣,手一搓便想將抹在手上的鳥屎抹去,卻發現這鳥屎裡有粒硬物捏不碎。
眉頭微皺的低頭看去,卻見在月光下,這硬物表麵淡黃渾圓,似乎是粒豆子。
他心中一動,想到剛才那烏鴉和巨鼠所說的話,急忙將這豆子在衣服上擦乾淨。
一番擦拭後,發現這竟是顆金豆子!
小財臨門!
他心中欣喜,當即便對著懸著的大山連連磕頭:
“多謝仙神,多謝仙神!”
連著磕了三個頭後,他轉身看向自己婆娘,將金豆子遞給她道:
“我今晚出去睡,你明日便取將這金豆子當了,東子上私塾的錢便有了。”
“爹,你為什麼要出去睡啊?”
“爹在這會害了你們,等你娘把你上私塾的錢交了,爹就回來了。”
張螺說完,進屋披了件衣衫,匆匆出門離去,留下兩母子麵麵相覷。
······
山神廟內,陳元看向繡娘:
“這般處理,你覺得如何?”
繡娘眉頭微皺的道:
“福禍有度,但容易讓其產生依賴。繡娘也知其年輕時所犯之錯,故多年來一直讓其生活困苦,但又能勉強活下去。”
陳元搖頭:
“他所犯之錯,與他妻兒卻是無關。雖與他因果相連無法摘離,但這般多年的困苦,對這母子來說也足夠了,至於依賴一事,百事不順,會讓張螺無從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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