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皋說完,見蕭逸塵不說話,笑道:“侯爺如果覺得這母子倆可憐,可以接回府邸給她們吃香的喝辣的,下官都管不著。”
“但在這裡,就要守戶部的規矩,侯爺也不想破壞規矩吧。”
蕭逸塵臉色越發冰冷,一個小小的戶部主事麵對他這個侯爺,居然如此囂張,竟然還敢拿話刺他,這是有恃無恐啊。
他走向被蘇淩雪扶起來的婦人,那婦人被打得滿臉流血,身體還在瑟瑟發抖,眼中有著驚恐之色。
“你不用害怕,你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出來,本侯替你做主。”
婦人看了蕭逸塵一眼,又看了看齊皋,便見齊皋正臉色陰狠地看著她。
婦人頓時一個哆嗦,低下頭不敢說話。
蕭逸塵皺眉。
這時婦人懷中那隻有五六歲的小男孩開口。
“叔叔……”
剛說了兩個字就被婦人捂住了嘴巴。
蘇淩雪見狀,怒道:“你怕什麼,這位是當朝侯爺,真要是這狗主事欺負了你們,他會為你們做主。”
此時圍在外麵的百姓突然有人跪了下來。
“還請侯爺為我們做主啊,朝廷的米粥根本就吃不飽,這麼多天了,我們就沒有吃過一次飽飯。”
“還請侯爺為我們做主!”
其他災民也都喊了起來。
蕭逸塵走到不遠處的鐵鍋麵前,當見到裡麵的米粥時,差點肺都氣炸了。
便見那鐵鍋內飄著的米粒數都能數清楚,鍋裡的水連人影都能照出來,就這能吃飽才怪。
他怒聲道:“我梁國律例,朝廷賑災必須厚可插筷。”
“筷子浮起,人頭落地,你身為戶部主事,難道不知道這標準,你敢說你這米粥能插筷不倒!”
齊皋笑道:“侯爺一看就是沒有賑過災,下官身為戶部主事,這賑災標準自然是爛熟於心,律例可是說筷子浮起,並沒有說插筷不倒,下官這就演示給侯爺看。”
說完,取來一雙筷子插在了鍋中,眾目睽睽之下,那筷子倒了下去,但並沒有浮起來。
“侯爺,下官沒有騙你吧,筷子沒浮起,說明我這米粥是符合朝廷規矩的,如果無事的話,還請侯爺回去,不要在這裡耽誤下官賑災。”
齊皋一臉得意洋洋。
蕭逸塵眉頭緊皺,明明就是一鍋水,筷子怎麼會不浮起來,莫非是那筷子有古怪。
他一腳將鐵鍋踢翻,頓時裡麵的粥水灑了一地,蕭逸塵將筷子撿起,才發現這筷子竟是鐵質的,不由臉色陰沉。
“鐵筷代替木筷,怪不得不會浮起,齊主事你好大的膽子!”
齊皋微微一笑“侯爺,律例裡可沒說筷子用鐵筷還是木筷,而且曆來朝廷賑災都是如此,下官這也不算是違例。”
“不知侯爺還有沒有什麼疑慮?”
“如果沒有的話,下官就要失陪了。”
“奉勸侯爺一句,這難民營不是什麼好地方,侯爺身嬌體貴就不要來這種地方了。”
“萬一磕著碰著,那就不好了。”
蕭逸塵臉色鐵青,說實話他還真拿這齊皋沒有辦法。
律例中確實沒有明確說是木筷,齊皋一切又都是按照規則辦事,挑不出毛病來。
朝廷肯定是拿了錢出來賑災的,應該都被這些貪官汙吏吞了,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少的米。
這是蕭逸塵第一次體會到了梁國官場的腐敗。
四周的百姓聽到齊皋的話,眼中失去了色彩,連侯爺都治不了他嗎?
難道這個世道就沒有天理,沒有正義了嗎?
明明給百姓喝的是水,卻因為筷子不會浮起來而無法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