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京有名的香稻粥,能夠暖胃溫體……”青衣太監正一勺一勺地給楊慎喂食。
“倒是難得聽你說話,我們到哪裡了?”
撥開太監的手,楊慎迎著刺眼的陽光撩開車簾。
外麵是一片荒寂平原,枯草遍地,偶爾有行人或者進山砍柴的農人路過好奇地打量這輛馬車。
離醒來已經有兩個時辰了,楊慎發現自己精神好得出奇。
耳聰目明,觸感、動作比以往更敏感迅捷一些,體內也時常隨著呼吸產生一種特殊的暖氣,讓自己在嚴冬裡不那麼懼冷。
“裴主事呢?他去了哪裡?”
楊慎發現自己開始有些依賴那個清瘦的中年太監,暗暗警醒自己。
“裴大人已經出去幾個時辰了,他說殿下要不了多久就會醒來,他得先去打探路況”,青衣太監老實收好餐具便爬出了車廂,不再多話。
……
“真是奇妙,我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
楊慎喃喃自語,他緊緊抓著已經臟亂不堪的裘衣,這是他唯一感到熟悉的東西。
“殿下相信我嗎?或者說我能相信殿下嗎?”沙啞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我現在無人可信。”
楊慎用裴淵渟的話來回答他。
裴淵渟躬身進入車廂,用力拍掉身上的積雪,也不看楊慎:“必要的冒險是難以避免的。”
“昨天多謝裴師了——”
“裴師?誰教你這麼稱呼我的?!”
裴淵渟眉頭皺起,微咪的雙眼讓楊慎有些緊張。
悄悄往後挪了下屁股,小心翼翼道:“我自己喊的,裴主事教了我許多東西,稱一聲師傅理所應當——”
裴淵渟沒有再糾結,解下自己腰間的佩劍,放在雙膝之上。平淡說道:
“具體很多東西以後會有人教你,我誌不在練氣練武,也沒有什麼學問……”
“殿下悟性極好,這是難得……現在擺在我們麵前有三道門。”
頓了頓,裴淵渟看向一臉茫然的小皇子,心中默念:“就當是給他一次考驗吧……”
在此之前先說下上京城大致情況:
“上京城是我榮國六條道,二十四州,一百八十七府中第一大城。曾曆奔、周、五德、代、中山、天授……等十一朝,算上如今榮國,堪稱十二朝古都!以天司廣場為中心東西南北各去二百四十裡,總人口近六百萬,還不算上城外東山營禁軍、西山營禁軍各十五萬,以及城外遍布的村舍田莊……可謂古今第一大城”
“上京城又分為外城、內城、皇城。外城到內城之間人口最多,占上京城八分人口,剩下兩分多數在內城。皇城也分內外,內隻有皇家成員、太監宮女居住,外為皇帝處理政務,上朝、大臣辦公所用。”
“剛去找了幾位朋友,目前看來此三城皆以禁嚴,進出受限。”
裴淵渟滔滔不絕講述著,時不時拂拭身前長劍。言辭鑿鑿,好像他親眼所見一樣。
“京城之大,不可能完全禁止出入,要不然缺少糧食和炭火的百姓早就亂成一團。”
“外城十二門,進需要身份證明,出則無需。除無身份證明者,遇可疑人員、未有調令官員皆暫行扣押。”
楊慎略微思索,盯著裴淵渟問道:“可疑人員是指太監嗎?”
裴淵渟瞥了他一眼,“所有宮裡的人”。
“內城進入必須逐人登記,有出有進,所有陌生人皆需上報。至於皇城……我也無從得知了。”
裴淵渟不由得猜想,皇後已經決定了嗎?可是現在做出讓步,還不是最佳時機……
雲層太厚,看不清太陽在東還是在西。
“裴師,你有辦法對嗎,可是我們的身份?”楊慎掐著手指,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世上沒有不變的人心,同樣不存在堅不可摧的城牆。古往今來為將者,以少勝多,多靠出其不意。殿下就將這次當成一次戰爭吧,隻有你一個人,對麵是三座城牆。”
“你不去?我一個人辦不到,剛靠近城門可能就被抓了!”
楊慎咬牙切齒,有些惱怒自己被拋下,他對上京一無所知,這太監明顯是在為難自己。
“自然不會讓殿下孤軍奮戰……這枚小印殿下拿好,它能讓殿下多許多朋友。”
裴淵渟遞過來兩件東西。一件是錦囊裝著的那方小印,之前在黃醫師給自己診斷時看到過。另一件是長方形盒子。
楊慎接過錦囊,趕忙揣入懷中,他知道這東西很重要。
“這件東西務必在進入內城之後……最好不要打開,除非真的情況危急。”裴淵渟明顯把這長方形盒子看得更重,雙手承遞過來,粗厚眉毛連成一線。
“希望不要被搜身,否則再好的東西也沒用……”楊慎心裡沒底,不知道這些東西能給自己多大作用。
“接下來,一些計劃我要先跟殿下說清楚,到時殿下也好應對……”
……
無極殿,每一任皇帝和他的大臣都曾在這裡決定這個國家的命運。
“所有皇子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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