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慎能夠察覺出楊淵在隱瞞自己練氣士的身份,是憑借玄微訣細微的控氣能力,與他接觸過程中,感受到他體內“氣”走過的“痕跡”。
觀千劍而後識器,玄微訣搭配相劍之術簡直匪夷所思。
外人一看,楊淵顯然就是一副文弱多病的底子,經脈細軟脆弱,血氣不足。
楊慎就好比那些相劍師,通過不經意的接觸,探查出楊淵這柄“劍”體內有氣息走過的痕跡。
那些宗師高手不敢把強橫的真氣,探入楊淵脆弱的經脈中,而氣感境又沒有人能像楊慎那般,對氣息的操控達到化境。
楊淵見楊慎不是在試探自己,而是真的確認,犀利如鷹般的雙眼閃爍著殺意的冷芒,“不愧是當代潛龍魁首……像你那不得好死的老爹一樣,麵善心惡。”
楊慎一時語塞,這話說的,搞得像他父親就得善終似的……
“我不想跟你扯他們上一輩的事,我隻知道你馬上大禍臨頭,相信我,被‘供’起來的感覺並不好受。”
說完便往床上一躺,不再說話。
片刻後,燭光熄滅,楊淵極低的聲音在楊慎耳邊響起:
“你那暗號管用嗎……”
黑暗中,楊慎嘴角微揚。
上鉤了……
他相信楊淵不是自願去上京的,幕後之人隻不過想通過楊淵,更好地掌控東海道這邊數十萬大軍罷了。
同樣相信,能在練氣上瞞天過海的楊淵,不可能在自己老巢沒有一絲反擊之力。
也許是迫於戰爭的壓力,也許是朝中命令,讓他不得不跟著陳楓前往上京。可途中出現些許變故,那也是無法預測的……
東州富庶,地域極廣。
相信天劍府一戰不久就會落下帷幕,東海道盟沒有一鼓作氣拿下東州的胃口,榮國也不能在兵力懸殊情況下奪回天劍府。
“前麵就是鶴嘴灣。相傳北越時期,有一位江湖高人,在這裡養了一群白鶴,人不知其名,稱其為鶴道人……”
書博山興致盎然,在豐茂的草地上勒馬慢步,看著天際處蜿蜒險峻的急湍。
見四下鬱鬱蔥蔥,一片生機,暉光下白鶴飛躍在湖光山水間。書博山忍不住仰天長嘯:“夏日鶴長鳴,瘦馬返上京……”
楊淵像是幾天沒睡了,神情憔悴,示意陳楓自己想下馬走走。陳楓提溜著他一躍而起,穩穩落在地上。
他虛弱地走到楊慎身邊,恨聲道:“什麼時候才能讓他閉嘴,念叨一路了,我受夠他那蹩腳的爛詩了……”
楊慎放馬去吃草,才向他攤攤手,“他這個人就這樣,像喝酒一樣,用這些詩詞麻醉自己。”
“對了,提醒你一下,‘瘦馬’暗指的可是你……”
楊慎上下打量一下故作虛脫的楊淵,哈哈大笑。
“靠!老子是瘦,不是馬!”楊淵不爽反駁。
短暫的歇息,讓兩人有了私下交流的契機。
楊淵忍不住,悄悄比劃手勢,“七八天了,你那邊的人究竟動不動手?!”
“過了鶴嘴灣就是汀州了,你家那些舊部忠臣就這樣放你走?光靠我的人對付不了兩位宗師!”楊慎激烈地回應著。
他們隻能借著閒聊的機會,悄悄用手勢交流,說話可瞞不過耳聽八方的練氣宗師。
“那家夥拿著朝廷懿旨,我有什麼辦法?”
“嗬,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你才是東州的地頭蛇,你的人不動手,我的人也不會動。”
“東州地頭蛇是你哥好不好?你那邊真的能來兩位宗師?我的人不敢保證能對付得了陳楓這家夥……”
楊淵狐疑地看向楊慎,他覺得後者沒怎麼來過東海道,不知道鎮妖司東部總司陳楓“血海屠刀”的名號。
“你都說我哥是東州的地頭蛇……”楊慎神秘一笑,不置可否。
其實他什麼也沒有,眾妙門對他的態度模糊,裴淵渟更是捉摸不透,素衣估計已經回眾妙門接受治療。
他背後空空蕩蕩,好像沒有一座靠山給他依靠。
所以他騙了楊淵,他繡那個圖案也隻是為了讓楊淵相信他在將求救信息傳出去,會有高手來救。
用這樣的方式來鼓舞楊淵,讓他暗中聯係楊中清的舊部,從陳楓手下救走他倆。
這確實極大挑動了楊淵要逃走的決心,陳楓來得太湊巧,他的那些叔伯都在邊境與東海道盟廝殺,所以才能一道懿旨輕易帶走他。
可這不證明他駿王府,毫無抗爭之力,隻是他很清楚僅憑自家的高手對付不了陳楓,楊慎這邊的兩位宗師給了他一絲希望。
汀州多水域,鶴嘴灣狹長湍急,陳楓和書博山也不得不選擇帶著馬先飛身過河,再回來接楊慎兩人過岸。
幾經折騰,終於剩下橫亙在眼前一片較寬的水域。
“哎呦,老腰給累折了,早知道應該不抄近路,坐船走水路多好。”書博山吐出一口濁氣,抱怨道。
陳楓倒是顯得輕鬆不少,氣也不喘一口,“走水路多要半個月路程,下官可擔待不起……”
書博山看向平緩的水麵,這處不像那些急流瀑布,平緩寬闊數百米,要費些力氣。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