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深的魂池底下,竟然看到個防護法陣,還有比這更荒誕的事嗎?
法陣隻有一頂帳篷大小,黑色光幕呈半圓形扣在黑色石製地麵上,時而有璀璨的星光一閃一閃,發出時明時暗的微光。
星光並不強烈,即使離得近了,依然與在遠處看到的一樣,沒有受到此地濃鬱的黑暗一絲一毫的影響。要不是如此,柳清歡還發現不了它。
而周圍的幽魂仿佛看不到此陣一般,沒有對它發出一點攻擊。
柳清歡嘖嘖稱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奇特的陣法,若是雲錚在此還能認出,他卻是認不出這是何陣,也看不到陣中的情景。
不過他也沒時間猶豫,傘狀法器在茲拉幾聲後徹底報廢,他已將金色軟泥化成的鏡子置於頭頂,一層劈啪作響的雷光包裹住全身。
池底範圍要比上麵大不少,加上此處神識受到限製,他隻能一點一點搜索。
警惕地看了眼法陣所在的角落,見無異狀,柳清歡才落了下去。
但就在他腳尖剛觸到黑石地麵,一個聲音突然在其腦海裡響起,先是一聲輕笑,然後是略帶戲謔的男子聲音:“既然來了,就過來坐會兒吧。”
柳清歡瞬間轉向法陣,等了片刻,那聲音卻再沒響起。
他滿心疑問和好奇。
若是自己,在此地設下防護法陣,在周圍幽魂的連綿不絕的攻擊下,恐怕沒幾下便會被攻破。裡麵的人也不知道是誰,竟然跑到這種地方喝茶。
或者不是人?
柳清歡一步一步走過去,生死劍意握在手中。直到走到法陣旁邊,他遲疑著將手放到光幕上。
沒有受到任何阻擋,手直接就穿過了黑色光幕。
柳清歡心裡一橫,一步就跨了進去。
眼前驟然一亮,一盞放置在破爛木桌上的油燈搖曳著渾黃的燈光,映出這是一間極為低矮的茅草屋,未經過修飾的黃土牆,到處都是裂縫和蜘蛛網。
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邊,他身著一身破舊的灰色道袍,一腳踩在長條木凳上,一手拿著隻葫蘆時不時喝一口,或從桌上小碟中撚起一顆花生米丟進嘴裡。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僵站在牆邊的柳清歡,指了指旁邊另一隻高低不平的條凳:“坐。”
此人身上看不出一點修為,態度極為隨意懶散。
柳清歡看向自己身後,他走進來的地方是一扇要倒不倒的木門,從木門縫隙中看出去,隻能看到無儘的黑暗。天邊時不時劃過一道閃電,卻根本沒照亮什麼。
不過一進這屋中,耳邊各種尖叫便瞬間消失,也沒有一隻幽魂。他想了想,先將鏡子收起來,慢慢走過去坐到桌邊,拱手問道:“敢問前輩是?”
中年男子拿眼上下打量他,嘖嘖兩聲,似乎有些嫌棄:“無趣的小子……我的名字叫歸不歸。”
柳清歡一窘,隻好道:“請問歸……前輩,不知這裡是哪裡?”
從魂池中,隻是穿過一道薄薄的法陣,便來到了這似乎馬上就要垮塌的茅草屋,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又進入了幻象。
歸不歸露出興味的神色:“你從哪裡來的?”
“嗯?”柳清歡心裡疑惑,將外麵的魂池說了一下。
對方十分感興趣,一直歸根究底。柳清歡隻好從魂池一直說到不歸墟,從不歸墟說到嘯風大陸,最後是雲夢澤整個界麵。
“雲夢澤?”歸不歸用油膩膩的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掐著指算著什麼,嘴裡低聲咕嚨了幾句。
柳清歡側耳傾聽,愣是沒聽清他說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