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時節,野薇湖上一叢叢簇生的鳳羽水薇全都開了,紅的粉的、白的紫的,鋪滿了大半個湖麵,風光旖旎,美不勝收。
然而這樣美麗的風光,卻難以吸引來到此地的修士們的目光,每個人都在來來回回地尋找,即使停留在原地的人也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殷切希望能第一時間發現秘境的開啟。
此時,幾個元嬰修士正在岸邊一邊休息,一邊閒聊。一個濃眉大眼的豪爽漢子唉了一聲,道:“這都幾個月了,秘境還沒出現,我們不會是被人誆了吧?”
另一個儒生打扮的斯文修士也是一臉不確定,道:“應該不會吧?誰敢開這種玩笑,不怕被唾沫星子噴死嗎。”
“我說你們急什麼急,反正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又一人說道:“沒看連化神大修都來了好幾位嗎,荒墳秘境開啟的消息肯定不會假的!”
眾人一想,那倒也是,不由覺得心安了幾分。
有人感歎道:“但願那些化神大修吃肉的時候,能漏點湯出來,不然我們這趟可算白跑了。”
“是啊是啊!”
這話引起一堆附和聲,那儒生好奇地問道:“列位,小生剛到不久,卻不知有哪幾位大修士到了,怎地我一個也沒見到。”
“嘖!你也不看看你什麼修為,就算那些化神大修站到你麵前,你能察覺得出來嗎?”有人嘲笑道,又指了指在座的人:“你看看我們這裡,哪一個不是中期、後期才敢來,你說你一個元嬰初期,怎麼也敢來?”
“這……”
儒生訕訕地笑了,那豪爽漢子便出來打圓場的道:“話也不是這麼說,雖然傳聞中荒墳秘境內十分凶險,但各人有各人的機緣,誰說得準呢。”
氣氛有些尷尬,有人隨意地眺望遠處,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低聲叫道:“快看那邊!”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個身影剛剛飛落到湖岸邊,正在轉頭四顧。
“哇,那不是文始派青木道尊嗎,他也來了!”
“還真是!我有幸去參加過那位道尊的化神大典,沒想到多年的宿疾被一場青霖給袪除了,受益菲淺呢!”
“那你還真是幸運,當時邀請函萬金難求,我想了好多辦法都沒弄到……”
正說著,就見被他們談論的人轉頭朝這邊望了一眼,在場幾人無不立刻噤聲,瞬間安靜了下來。
柳清歡將湖岸邊的景況儘收眼底,視線在那儒生身上頓了下,便即收回。
而那些落到身上的目光,或是敬畏的、或是懼怕的、或是躲閃的,都變得小心翼翼,不敢與他對視。
這時,有一人越過湖麵落到麵前,打量了他一下,平淡地道:“來了。”
柳清歡拱手道:“聞道兄,還有哪些道友來了?”
聞道做了個手勢,一邊朝湖中心飛去,一邊道:“該來的都來了。”
柳清歡無奈,跟上他,這才傳音問道:“可有發現可疑之人?”
聞道不動聲色地道:“現在難以確定,不說也罷。反正時間快到了,該露馬腳的遲早也會露出來。”
說完,他話鋒一轉,似乎是漫不經心地道:“涅槃丹煉得怎麼樣了?”
柳清歡腳下一頓,看了看對方,突然明白這人為何會出來迎他了,那漫不經心的表相下,隱藏的卻是對方越來越著急的心態,所以每次一見他,首先問的總是涅槃丹。
沉吟片刻,柳清歡決定試探一下,道:“不是說五百年內煉成就行嗎,你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還是……你妻子的殘魂撐不住了?”
聞道猛然看向他,目光鋒利如劍,轉眼便即收斂,麵無表情地道:“關你屁事!”
柳清歡笑了笑,看來自己猜對了,雖然不知道聞道怎麼在其道侶發下重誓後又找回對方的殘魂的,但能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所做的事,也隻可能是與他的妻子有關了。
聞道此人,正應了那句話,所謂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天道給了他驚才絕豔的天資,卻也讓他有了唯一的弱點,那就是跨不過去的情關。
這讓柳清歡感慨之餘,又暗自驚奇,有人寡情薄幸,有人浪蕩無心,聞道卻是另一個極端,都不是什麼好事。
想了想,他決定還是幫一幫對方,道:“你可知長生石?”
聞道眼中閃過驚疑:“你是說能讓肉身不腐、魂魄不散、永生不老的長生石?”
“沒錯,就是那個。”柳清歡道:“想來長生石的弊端你也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