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還能看到他有如此低聲下氣的一天,果然是風水輪流轉,世事難預料。
“嗬,總算是露頭了!”旁邊的雲錚嘲諷一笑,一挽長劍,傲然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今日怕是有一場硬仗。清歡,那小的交給你對付,我嘛就辛苦點,另外兩個就交給我吧!”
柳清歡不由失笑,神情微微放鬆,朝他一拱手:“那就有請雲兄多勞了,如此照顧小弟我。”
他二人在這兒戲謔笑鬨,渾不將對麵三人放在眼裡,終讓姚九十分不滿地大喝道:“姓柳的,你這個禍害,我日你先人板板!”
柳清歡皺了皺眉,道:“姚兄,你好歹也是大世家出身,何出如此粗鄙之言?”
姚九麵露怨毒嫉恨之色:“當年我就該拚死殺了你!殺了你,後麵的事大概就不會發生;殺了你,我界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柳清歡大為錯愕,莫名其妙地道:“姚兄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你界被毀,不是因為妄圖侵犯我雲夢澤不成而被反噬嗎?本人何德何能,不敢貪圖此等大功。”
姚九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卻被一聲喝斥阻止:“閉嘴,不要做無謂的口舌之爭!”
那仿佛頂著一頭火雲的矮小侏儒上前兩步,打量著柳清歡,視線在掃過他腰間時突然停頓:“你是半山書院的人!”
柳清歡低頭看了看,執起書院給的那枚小令:“不錯,道友可有指教?”
“不敢。”侏儒牽了牽嘴角,神情陰晦地問姚九:“這就是你所說的預言之人?”
“是的,燮叔。”姚九明顯不甚了解半山書院代表的意義,連忙回道:“當年卜家曾做出過兩次讖語,後來都被證實跟他撇不開關係,好幾處關鍵局勢的轉變節點,也都有他參與其中。”
他的臉扭曲了下,又道:“後來我們曾派人潛進他們界麵想要殺他,結果聽說他失蹤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所以小侄才鬥膽請燮叔出手,這次定不能放過他!”
柳清歡聽得恍然大悟,這人竟因卜家的讖語,將陰月血界落敗一事算在他頭上?
不由興味地摸了摸下巴:好像也有點道理!
知道是巧合,他的心神又鬆了鬆,如今雲夢澤已被萬斛界收回,陰月血界已不足為慮,姚九修為錮於化神期,身份又跌落泥塵,就算跳上天,也不可能挑得起什麼大風浪。
他將放在姚九身上的注意力收回,看向紅發侏儒,問道:“所以你又是誰?”
對方此時倒收斂了幾分倨傲之色,甚至還拱了拱手:“至陽境大日海,姚燮道友既是半山書院的高人,想必見聞廣博,我那偏遠小族不值一提矣。”
他的語氣和態度還算客氣,一旁的姚九不由愣住,不敢相信地退了兩步。
不過,下一刻姚燮話鋒一轉:“道友與我這族侄的恩怨本人不想多問,界麵之爭更不關我事,隻是,我族傳承血脈一向艱難,近年來更是人丁凋零,因此每一個族人都極為珍貴。不管過程如何,中間又有多少曲折,我族在陰月血界的那支血脈的確斷於道友之手,加上今日我這族侄求到我麵前,卻也不能視而不見……”
“說來說去,不還是要動手嗎?”雲錚不耐煩聽他長篇大論的繞彎子,終於忍不住出言打斷他,又譏誚道:“道友修為比我二人高,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將我們引入此境,所以你現在說什麼都是對的!”
“不錯。”柳清歡讚同地頷首:“想打架其實不用這麼多借口,你也大可放心,我半山書院的人向來講理,就算我敗於你手,他日也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
他手上一掐訣,修為開始以讓人瞠目結舌的速度飛快上漲,又一指點在千秋輪回筆,層層疊疊的符文浮起湮滅,第一道封印很快解開,筆身上彈出一圈濃厚的血黃光暈,第二道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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