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盛大的狂歡,屬於在場所有魔物,他們興奮地揮舞著胳膊,隨著具像術呈現出來的畫麵或是大聲叫好,或是破口大罵,甚至有魔物被刺激得失去理智,跟身邊的魔物打了起來。
而墳場內,那位人修還掙紮在生死邊緣。
大概是怕他一下就死了,戰局不夠精彩,人修的靈力並沒被封,在經過短暫的自我療治之後,至少行走起來已無大礙,於是一場貓捉老鼠般的狩獵在古魔墳場中展開。
然而,法力總有用儘時,在這個無法自然回複靈力的魔海中,修士的戰鬥力是無法持續長久的,加上那位人修原本就有傷在身,終究是逃不過被撕得四分五裂的下場。
這血腥殘忍的虐殺場景,讓看台上的魔物們興奮不已,獨眼魔大吼了幾聲宣泄沸騰的情緒,轉過頭想和人分享,卻發現他左側的位置已經空了。
“咦,那個陰刹魔什麼時候走的?”
左右張望了下,沒找著,獨眼魔也就算了,轉頭加入其他魔物的狂歡。
此時,外麵的大街卻顯得頗為安靜,大概是大家都去觀戰了,街上隻有三三兩兩幾個魔物經過。
柳清歡順著長街,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他抬頭看了眼掛在天空的彎月,帶著血色的月光穿過林立的高塔,灑落在這座宏偉的魔都上,卻依然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魔物的嘶吼聲。
伶仃他鄉客,間關萬萬裡。
腸斷幽冥窟,魂消婆羅州。
凡人骨肉哭,修者獨啜泣。
魂兮早還家,毋作異域鬼。
柳清歡一個人行走在淒清的風裡,無人注意到他每一次落腳時,腳下便蕩開一圈漣漪,仿佛他走在水麵上,腳下是渾濁的冥河水,然而所有的洶湧都被強行壓抑在了一片狹小而隱秘的天地中。
一聲歎息忽而悠悠響起,仿佛旅途中滿身疲憊的斷腸人終於找到了魂歸處,朝著這邊飄來,卻在半途便化作一道微弱的光散去。
魔都上城區,在山頂的一座高塔中,黑暗中一雙眼突然睜開,仿佛有寒光迸濺而出,再細看,那寒光卻春風化雨般隱去了,隻剩下滿目悲天憫人的慈善。
這人站起身,走到角落推開窗,往下望去。
此時,一片烏雲正好漫過天空,遮擋住了那彎殘月,也將最後一絲光明掩去,整座魔都陷入了濃稠的黑暗中。
在窗前站了片刻,這人打了個響指,屋門被推開,一個天魔立在門口,低垂著頭恭敬地問道:“祖上,您叫我?”
“去查查,城裡最近來了什麼人。”
“祖上?”天魔不解,有些為難卻不敢說,隻小心翼翼地問道:“最近有大批的魔人趕到魔都,是都查一遍嗎?”
“本座剛剛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術法波動,從下麵城區傳來,像是有人在城中超度亡魂,不過那絲波動消失得太快,竟讓他逃走了。”窗前的人說道:“就查今晚有誰在外麵走動吧。”
天魔心中一驚,是誰竟敢在魔都中超度亡魂,又是什麼樣的術法波動竟驚動了祖上!他剛剛可是什麼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