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很糟糕,他看著那少年出了房門,緩緩坐起身來,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右手和右腿都有一些麻痹使不上氣力,體內的揚州慢也不足三成。
糟糕的是,他的氣海,已然破裂,這意味著以後再無法修習至高武術。
在被笛飛聲捅了一刀之前,他就已經覺察到自己身體的不對勁,一時不察竟然失手了。中毒,隻是不知道中的是什麼毒藥,這毒藥倒是十分霸道。更可氣的是,是雲彼丘下的毒,出門之前他隻飲了雲彼丘送來的茶水。
“雲彼丘,”李相夷喃喃自語,頹然跌回枕上,“比丘為何要害我。”
方多病是難過的,難過的是李蓮花的那一句:“你是誰?”此前做了萬般準備,可還是沒料到李蓮花不在了,回來的隻是十年前的李相夷,李相夷隻記得笛飛聲。哪裡知道十年後一起闖蕩江湖的方多病?十年前的方多病不過還是個八歲的孩子,也隻與李相夷見過那一麵!
孩子,孩子又如何,方多病想著隻要李相夷願意相信自己就是那個孩子,他總有一天會讓李蓮花再回來,就像他一次次被丟棄可每次都能找回李蓮花一樣,這一次他也一定會成功,沒有時間沮喪,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頭一件事兒,就是要贏得李相夷的完全信任,方多病想起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木劍。他將倒好的藥又放回了桌上,回到自己屋裡,掏出枕頭下麵的木劍,又在櫃中摸出兩顆桂花糖,出去拿起起藥碗去給李相夷喂藥。
“是因為角麗譙。”方多病一進房門就聽見李相夷的疑問。
“角麗譙?”李相夷知道角麗譙,但他不明白這雲彼丘如何會跟角麗譙扯上關係,角麗譙不是金鴛盟的聖女嗎?還一心癡戀笛飛聲!
“雲彼丘是角麗譙的裙下之臣,”方多病又解釋道,“其中之一。”
“……”李相夷皺著眉頭看著方多病。
“先喝藥再說。”方多病將藥碗直接遞給李相夷,他現在還不是李蓮花,沒有李蓮花活的那般精致。
果然,李相夷接過藥一飲而儘,好苦啊!但這苦味沒有維持多久,他咽下藥的那一刻嘴中就被塞進一顆糖,桂花糖,好熟悉的味道。
他抬頭,看見那少年湊近了朝著他笑,這一雙眼睛,似嗔還笑,自己一瞬間心跳加速。這挨得有些過於近了,趕緊將手中的空碗還給那個少年,試圖拉開一些距離。
這嘴裡的糖真香,這少年怎麼知道自己愛吃糖?
方多病接過碗,直接放在床邊的矮桌上,並不出去。又從懷中掏出一把小木劍,他將自己珍藏的小木劍遞給李相夷。
這劍好熟悉呀!李相夷拿著小木劍仔細打量,屋中光線不足,他湊近了,用手撫摸著劍身。
“相夷!”
李相夷有些驚訝,這少年怎麼對自己如此親昵,直呼自己的名字,順著少年的手再看劍身,原來這人隻是將木劍上刻著相夷名字的地方指給他看。
“現在你可相信我說的話了。”方多病看著李相夷的反應,心說這人眼睛好像恢複了一些,這也是值得令人高興的事兒了。他心中高興,自然臉上的笑容也越盛。
這木劍倒確實是出自自己之手,可是李相夷不想相信,現在的自己是十年後的自己。但再看這少年,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假,到確實是為自己高興,雖不知他為自己高興什麼,可看著這少年的笑,自己心裡竟感覺到一絲輕鬆。
“那你舅舅的屍首找見了嗎?”李相夷還在惦記著這件事,為了師兄彆說是金鴛盟笛飛聲了,就是皇帝老兒他也不怕。
方多病見他相信了自己的話,先將小木劍從李相夷手中拿回,珍而重之的收回懷裡。
“單孤刀沒有死!”方多病已經下定決心實話實說,“單孤刀不是我舅舅,他是我的生父。”
“沒有死?你的生父!”
“我親生母親是天機山莊二小姐,何曉蘭,單孤刀騙了我母親!”
“怎會?我師兄……”李相夷本想反駁,但他確信眼前的少年與單孤刀肯定有血緣關係,這少年一定不會信口胡說。李相夷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如此相信眼前這個人,明明今天才見過第一麵。
“你先休息,好好吃飯,好好服藥,等藥魔確定你身體無恙了,我自然會將這十年全部的事實說與你聽。”
方多病也想一口氣將全部事實告訴李相夷,可又怕李相夷此時的身體受不了更多的刺激,何況這中間還牽扯南胤和皇帝,若是李相夷一個激動要找皇帝報仇,這又如何是好。
李蓮花會放下,但李相夷不會,李相夷從不原諒任何人!
“你威脅我?”李相夷心中鬱悶。
“自然不是。”方多病朝著李相夷粲然一笑,“我隻是擔心師父你的身體!”
“師父?”
這少年不再回答,隻是看著李相夷微微一笑,那笑容似是藏著許多說不儘的話語,李相夷為了這笑容也不能不信。
方多病讓李相夷躺好,又俯身給他掖了掖被角,拿起空碗,去找藥魔。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