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太極殿。
眾位大臣很有眼色,誰也沒有搶先上奏。
佑寧帝看著坐在素輿上的疲憊不已的蕭景弋,又看看跪在他素輿邊上眼眶通紅的薑令芷,視線再往一旁,掃到被五花大綁的激動不已的李坦,和跪在李坦身邊的瑞王。
他甚至一時間不知道該先問誰,該先問什麼!
頓了頓,他還是看向了薑令芷,溫聲道:“蕭四夫人,你今日又來敲登聞鼓,所謂何事啊?”
想起從前薑令芷敲了登聞鼓,捅出來那些事,他還是不免有些好奇的。
“回皇上的話,臣婦來求皇上替我夫君申冤,”薑令芷告狀告多了,也不像從前般慌張,指控瑞王的話便是信手拈來,“夫君奉聖上之命,前往朔州查案,卻被瑞王父子給害得斷了腿!瑞王府大逆不道,請皇上治他們死罪!”
佑寧帝點點頭:“朕知道了。”
看來是臨時起意,為著景弋來的,沒什麼準備。
唔罷了
“景弋,你的腿”
佑寧帝的視線轉向蕭景弋,眼神滿是心疼:“這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又坐上素輿了?”
蕭景弋偏頭看向李坦:“多虧了李坦表弟,也不知是何緣故,竟帶著些殺手在朔州埋伏微臣,一番纏鬥下來,微臣腿算是廢了。”
“竟有此事?”佑寧帝一時神色驚疑不定。
蕭景弋是領了聖旨,去朔州重查西北逆賊劫殺先行軍將士一案的,而李坦卻帶著殺手去埋伏蕭景弋,莫不是想要毀屍滅跡?
一時間,佑寧帝看向李坦和瑞王的表情,就變得耐人尋味起來了。
瑞王府莫不是和那些西北逆賊有牽扯?
佑寧帝下一個反應便是覺得,宗燁莫不是被人誆騙了吧?
畢竟,從情理上,他很不願意相信,自小跟在自己屁股後頭長大的親弟弟,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佑寧帝看向被五花大綁的李坦,厲聲喝道:“逆子!你來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李坦嘴裡的抹布被除去,從進了上京城門到這太極殿,他一直就在想一個合理的理由。
是他必須殺了蕭景弋,而又不會牽連上瑞王府的理由。
隻可惜他思來想去,都沒想到特彆合適的。
瑞王見他一副猶猶豫豫的表情,頓時心裡一緊,生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他眼珠子一轉,顧不得佑寧帝還在上頭坐著,當即直起身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逆子,還不如實交代!”
同時極快地衝他動了動嘴唇,無聲道:“想想你母親。”
李坦捂著臉,滿臉痛苦地看著瑞王,他是會唇語的,他看得懂瑞王的暗示。
他也動了動嘴唇,無聲道:“父親,我不知該說什麼”
瑞王微微鬆了口氣,原來隻是找不到理由
隻要李坦乖乖聽他這個父親的話,今日就穩了。
他抬手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迅速給李坦埋伏蕭景弋找到了理由:“你這逆子,為父有沒有給你說過?你弟弟的事情,是他咎由自取!
貪墨陣亡將士的撫慰金,天理不容,他撞死在金鑾殿上,是他罪有應得!
你怎麼能因此遷怒蕭將軍?
你知不知道,蕭景軍去朔州是奉旨查案的,你小小年紀怎麼如此糊塗!”
李坦有一瞬間渾身血液都凝滯了。
父親在說什麼?
李蕩真的死了?
他去朔州不過短短半月,他的親弟弟就撞死在太極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