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許殊早就從陸旋的反應中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會兒聽見身邊的季青妍無論如何都要她們喝下那酒,更加覺得那酒定是有問題。
赫然便站了起來,行禮後道:“對麵的陸姑娘怕是從未飲過酒,這一杯,不妨讓民女代陸姑娘和王妃吧?”
說著,便是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季皇後一個眼刀子甩了過來,冷笑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參加本宮這賞花宴的。不該進門的狗上了桌,就以為自己也有了夾菜的資格。”
夾槍帶棒,許殊臉色漸漸漲紅,拳頭逐漸捏緊。
陸月禾忙給許殊使臉色,她可不能惹怒皇後。
皇後複又看向陸月禾,笑道:“本宮這個妹妹說得也對,陸四姑娘,那便由你替了王妃吧?”
“不可!”
陸月禾正伸手端那酒盞,被陸旋厲聲喝止。
“既然皇後娘娘這麼期望臣妾飲下這杯酒,那自然不能拂了娘娘的意。舍妹年幼,還是臣妾自己來吧。”
說著,她便從陸月禾手側奪過了那杯酒,眉眼森冷,一飲而儘。
飲完後,她將酒盞倒放,沒有一滴酒灑出。
季皇後笑得眉眼舒展,嘴角不可抑製地上揚,不斷撫掌稱讚:“真是姊妹情深,好一個颯爽之人!”
陸旋皮笑肉不笑,敷衍地回她一眼。
隨即趕緊伸出左手,又拿起身前的果子吃了起來。
桌下,陸旋的右手卻是顫抖著的另一幅樣子。
她驅出一道事先備好的解毒符,掐了個手訣,頃刻間拍進了自己的身體。
自己身子還未恢複完全,沒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看她一飲而儘後,陸月禾和許殊的臉色倏地都已成了慘白。
此時陸月禾忍不住拉了她一把,擔憂又急促地說:“姐姐,沒事吧?”
她緩了一會兒後,才抬起頭,緩緩遞給二人一個放心的眼神。
但怎麼可能放心?那酒有問題,她卻就那樣喝了下去!
二人心裡仍是提心吊膽。
皇後不鹹不淡地調侃:“王妃這般灑脫,看來腹中世子還是沒有妹妹重要啊,先前怎麼都不肯喝,這下為了妹妹,卻願意一飲而儘了。”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拿帕子掩著唇角,樂不可支的樣子。
席間的其他妃嬪貴女,緊跟著也一起笑了起來。
陸旋剛坐好,身邊的宮婢又給她倒滿了。
這一次杯子裡的倒是無毒了。
不過,她看著旁邊陸月禾的杯盞,心裡有了計較。
因為她那杯,也有毒。
她現在覺得,這季家人行事,一個比一個狂。
陸旋趁著季皇後心情不錯的間隙,趕緊端起了麵前的酒盞,“娘娘,方才季二小姐出言相幫,臣妾感念她的善意,所以這杯,臣妾敬二姑娘。”
季青妍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但區區一杯酒而已,她當然不在話下。
略微沉吟一瞬,磊落大方地端起了麵前的酒盞。
卻見陸旋搖了搖頭,“二小姐,不用您的酒,用月禾妹妹的這杯。”
季青妍一愣,婉拒道:“王妃說笑了,這是皇宮宴請,又不是哪裡的街頭巷尾破落戶,何至於那般寒酸,酒都要兩人同飲?”
陸旋卻直接吩咐宮人將陸月禾麵前的酒送到季青妍麵前:“實不相瞞,季二小姐,方才我喝了那酒,現在覺得有些腹痛,想著這酒是先前您看著宮婢端過來的,應當是沒什麼問題吧?”
她看了皇後一眼,“方才皇後娘娘說請了太醫,若是季二小姐不喝也沒關係,那便待會讓太醫驗一驗,看是否有毒便好。”
這話一出,整個水榭上的人麵色都變了。
有毒?!
那說明什麼?
說明今日大家都可能會有危險!
若這事是皇後乾的,連王妃都敢動,又何況是她們這些貴女或妃嬪?
一時間,交頭接耳的低語不斷,其中夾雜著不少人驚恐的抽氣聲。
眼見著騷動就要起來,季皇後忙橫了季青妍一眼。
季青妍狠狠咬了下後槽牙,這才端起麵前陸月禾的那杯酒,死死瞪著陸旋,猛一仰頭,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