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王妃自打說了內急後,薑行便有意想拖住季相禮。
但不知為何,他私下卻一直未見到人。
他一路跟著去尋,誰想到沒找到季相禮,反而是皇帝帶著皇後來了,一來,便讓他隨侍左右,家長裡短問個不停,反將他給拖住了。
見陸旋一直未歸,他心急如焚。
忙想了法子,讓皇帝宣季相禮。
後來季相禮終於出現,卻是魂不守舍的樣子。
他當下就覺得有異常,定與阿旋出手有關,於是見季相禮要帶皇帝去後院,忙主動要求一起。
他想知道,阿旋是否也在那處。
但他這個要求去後院的請求,終歸是受到了季相禮和皇帝的猜忌。
卻不想,中途走到一半,他又收到了飛星呼救的信號。
是以,他趕緊找了身子不適的借口,忍著疼痛,卸了自己一條胳膊,才躲過皇帝和府醫的猜疑,給他安排了一間廂房歇息。
他趁著那個間隙,未回廂房,趕緊找飛星來了。
飛星替他將胳膊接上,然後二人又立刻追去澹泊齋。
他沒想到的是,澹泊齋有高手護衛,雖然功夫不抵他和飛星,但卻極其難纏。
眼看季泊舟要挑斷她腳筋的那一刹那,他忍著被人紮上一刀的風險,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彈出石子,打落季泊舟的匕首。
但好在,那時候沈淵詞帶著沈霆安也去了,他這才有機會折回救下飛星,隨後聯手,將那三個護衛給殺了。
隻是沒想到,自己這忙前忙後,終歸隻換來了她對旁人的更上心。
薑行寂寥地穿過季家的各個院落,看見前院等著自己的那個身影,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團火球,又燙又痛。
他覺得自己像是在熔化一個萬古不化的冰山,不管他多熱烈,多絢爛,對方都絲毫不會融化半分。
他微微垂眸,其實,他是故意落後她一步而來的。
讓他若無其事地看她和沈淵詞卿卿我我的樣子,他做不到,亦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情麵對。
感覺到身側有人影陰冷地走來,陸旋迅速側頭看去。
見薑行臉色陰沉,陸旋下意識覺得,這人是遇著事兒了?
“王爺,小的……方才內急。一時沒找著恭房,所以,這才慢了些。”
她垂首,小聲地跟他說著話。
“嗯。”薑行低聲應了一聲,麵色鐵青地從她跟前走過。
甚至沒看她一眼,“回府!”
看著薑行乾脆的背影,陸旋想起沈霆安還在季泊舟的院子裡,若是沒人去救,怕是會出事。
她心下一慌,急忙跟了上去。
“王爺,沈總兵還在季泊舟的院子裡,他,恐怕需要你派人去救他!”
她急得舌頭都差點打結,“方才我被季泊舟擄走了,是他和沈淵詞救了我!但沈淵詞因我受了傷,又不是習武之人,恐怕對付不過季泊舟……”
說著,便是全然不顧腳上扭傷,奔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隨即,腳上劇烈的疼痛傳來,她不由自主地低聲“嘶”了一聲。
但她很快便意識到,此時,似乎不是關心腳傷的時候,又趕緊將那後麵的聲音給咽進喉嚨裡。
額上,已經因疼痛,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因她的這一聲低呼,薑行下意識便要頓住腳。
但,卻被他硬生生給克製住了。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又繼續向前走去。
樣子看起來,便隻是抖了一下身子而已。
薑行提起一個冷笑,依舊沒有回頭。
聲音裡,卻是充斥著徹骨的寒意:“既然沈淵詞能救你,那便是個大英雄。自然,也能救他父親!”
說出這些話,薑行卻並未覺得好受半分。
內心的惱恨就像旺盛瘋長的荊棘,一下又一下紮著他的心。
到底是心疼沈淵詞,為了沈家的人,她連自己的傷勢都能絲毫不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