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旋忍著臉上不斷滾落的冷汗,整個人虛弱又蒼白,“慢些!叫車夫慢些!我不舒服。若是快了,我不敢保證能活著到你季府!”
她眸子裡滲出血絲,幾乎是用了極大的力道,才忍下那痛苦和心頭的恨意。
聽見這話,季泊舟心頭一跳。
不能活著到季府?
那這麼說,願願會死?
他看了眼身上那個香囊,心頭也閃過疑惑。
這香囊,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嗎?
此刻,陸旋也死死盯著季泊舟身上那個香囊,“季泊舟,把你,把你身上那個香囊,給我!”
她嗓子發啞,低沉而用力地吼了一聲。
說著,猛地向前一躍,她伸手想要奪下他身上的那個血魂咒香囊。
卻不想,感覺到身後襲來的一陣風,季泊舟幾乎是下意識地躲開了。
他護住身上那道香囊,隨即安撫她,“願願,我知道現在有些難受,你忍一忍,到了澹泊齋就好了……”
知道身上這道咒法對願願有用,他怎麼可能會像上次一樣,再讓她離開自己呢?
陸旋忍著渾身疼痛的戰栗,看著麵前的季泊舟,心裡對他的厭惡與仇恨,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她疼得額上青筋暴起,眼淚像是一道巨浪,猛地衝出了閘門。
隨之,一道毀天滅地般的痛苦襲來。
“啊——”
天地間像是有無數箭矢,全都衝她而來。
她什麼也聽不見,隻能感受到身體萬箭穿心般的痛苦。
她抱住了頭,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隨之,發出了極為淒厲的一聲慘叫。
許是這聲尖叫實在太過淒慘,竟讓喧囂熱鬨的楊柳街,瞬間為之一靜。
所有人的目光霎時都朝街道中間那輛富貴的馬車看了過去。
“怎麼回事?方才怎麼好像聽到一個女子的慘叫?”
“可不是,就是從那馬車中傳出來的!”
“那是哪個府上的馬車?該不會是做了什麼惡事吧?”
“看樣子像是季府的馬車,他們家,可不就剩惡事了……”
馬夫感受到四周傳來的異樣的目光,心頭慌措又不自在,隨即加快了速度。
陸旋痛極,脖子上傳來尖銳的痛感,整個人瞬間陷入極度的窒息。
她的臉色由蒼白變得發青,看得季泊舟霎時也有些慌了。
“願願,願願,你,你彆嚇我……”
陸旋麵前籠罩著一團又一團的黑霧。
她知道,自己這怕是要死了,已經到了絕境的邊緣……
就在這時,迷迷糊糊間,她看見自己腦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人正平和的看著她,眼中,是欣賞,亦有鼓勵。
“莫要被眼前的幻象所擾,也莫因先前所學而困。”
“這血魂咒,並非無法可解。”
“你是門派唯一的血脈,一切因你而生,萬法因你而滅。除了你自己,誰都無法決定你的生死!”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陸旋努力在腦中追著那道影子。
“到底,到底要怎樣才能破這血魂咒?”
那影子離得遠了些,聲音從遠處回蕩而來,“改咒。”
改咒?
突然間,那道光影猛地熄滅。
她猛然一驚。
隨後,整個人霎時醒了過來。
她大口大口地攫取著空氣,胸腔因求生的呼吸而劇烈起伏。
方才腦海中那人,是自己!
是自己的守護神識?!
因為方才痛極的一道叫喊,陸旋發現,自己的痛意已經減輕許多。
她猛地想起,自己今日在許家,之前遭受到的反噬,都已經被抹平了。
方才神識中的守護神也說,讓她改咒……
那這會兒,是不是可以動用自己的力量,解了這血魂咒,然後將今日攻擊自己的這些鬼物,全都讓它們回到發願之人的身上?
想著,陸旋已經咬破手指,嘴裡一邊念咒,一邊畫起了血符。
先前,因為先入為主,一直想著那是無法破解的血魂咒,所以直接便帶入了痛苦中。
但實際上,自己都沒嘗試過破解,又怎麼能認為這是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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