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讓高升泰遍體生寒，嚇得雙腿不由自主抖動。
這正是慕容複如今的威勢，他可一言興邦，也可以一言滅國，遠不是高家這種地方土司可比。
不過對大理的改土歸流，關乎到以後對其餘地方土司的改土歸流，必須打好樣板，不能太過殘暴，不然當地土司肯定會反抗。
帝國雖然強大，但也沒必要提升遊戲難度，軟硬兼施，永遠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裡，慕容複淡然一笑，說道：“流官確實可能為惡，所以朕允許段家和高家以及本地的大族，都派一部分子弟進入龍城商會。龍城商會上達天聽，伱們若有什麼委屈，儘可以通過龍城商會轉達給朕，朕自會為你們做主！”
慕容複卻是想起曆史上明朝委派流官引起的一些麻煩，在交趾的流官，過於殘暴，引起當地人的激烈反抗，最終讓中華永久失去了故土。
而朱元璋時代，馬皇後的侄子馬驊在出任流官的時候，為了爭奪權力，當眾剝去著名的奢香夫人的衣服，進行侮辱性毆打，想要激起當地百姓憤怒，引來朝廷大軍圍剿當地，以擴大自己的權勢。
這就是把自己的個人利益，置於國家利益之上，不惜抬高帝國的統治成本，來爭權奪利。
幸虧是奢香夫人是個有智慧的女人，進京告狀，朱元璋和馬皇後也都是合格的政治家，妥善處理了此事。
而奢香夫人投桃報李，修建了大量的驛道，正是“烏蒙山連著山”，強化了華夏的大一統。
考慮到這個案例，慕容複遂以大理本身存在的龍城商會為基礎，給當地土司一條皇商之路，一旦出事，他們也有渠道告狀，而不是反抗流官。
“多謝官家，官家明見萬裡，高某心服口服。”高升泰知道，自己不能給臉不要臉，當即一口答應，“臣願意配合官家，進行改土歸流。”
可惜，光是改土歸流，還沒有達到慕容複的預期。
因為高家，實在是太大了，堪稱是大理的壟斷巨頭。
慕容複要反壟斷。
而如何反壟斷呢？
自然就是拆分！狠狠地拆分！
不過慕容複知道，這種宗法製社會，想要分家，哪怕取得了高升泰的同意，高家內部也不會願意，高升泰未必能夠一言九鼎。
因此慕容複打算給高家人和滇東三十六部都來一點小小的大明震撼，他來大理一場仗也沒打，固然是勢如破竹，順利無比，卻也缺少了張掖的環節。
張掖，以顯帝國之偉力，才能令蠻夷們徹底臣服。
唐太宗說：夷狄，禽獸也，畏威不懷德。
慕容複深以為然。
“鄯闡候可知，大明新裝備了一種武器，叫真理炮。”慕容複笑道，“鄯闡候可想見識一下真理炮的威力？”
“真理炮？是一種投石機嗎？”高升泰道，“我已經見過官家的配重投石機，確實是攻城利器，難怪陛下可以氣吞寰宇，一統天下。”
“真理炮可不是投石機。”慕容複道，“它的射程之內，就是真理。真理，會讓人心服口服。朕欲去鄯闡府一觀，鄯闡候願意嗎？”
大理雖是大理的首都，但是鄯闡府實際上更加強大富裕。
所謂的鄯闡府，連昆明都是其轄區，可見高升泰這個鄯闡候的含金量有多大。
鄯闡候對應在漢朝，幾乎就等於是洛陽侯，管轄洛陽和周邊所有地區，哪個朝廷都不願意有這種怪胎存在。
但它在大理，偏偏就存在了。
而慕容複，不允許大理有這麼牛逼的存在。
所以他要去鄯闡府。
所謂真理者，就是以帝國真正的偉力，折服大理。
“臣臣願意。”
高升泰還能說什麼呢？
大明就像是一個孔武有力的強奸犯，而他們高家就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既然反抗不能，那就隻有享受了。
當下，慕容複召集段延慶部，滇東三十六部，高氏部曲，大理文武百官，一起前往鄯闡府。
鄯闡府城門緊閉，顯然是高升泰還有點彆樣的小心思，他臣服大明歸臣服大明，卻還是不舍得放棄鄯闡府這一大片基業，準備繼續當大理最大的土司。
慕容複卻絲毫不怒，他雖然天下無敵，卻也知道世人不是他的提線木偶，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利益訴求。
君主若真以為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必須無條件為自己服務，那肯定是災難的開始。
要允許彆人也有人類的私心雜念，七情六欲。
君主能夠清晰認知到這一點，才能更好的運用“法，術，勢”，因勢利導，讓天下健康的運轉。
“布置真理炮！”慕容複一聲令下，他麾下出身自逍遙派的炮兵，紛紛開始推動火炮。
這批人，都是蘇星河新招的人，不過也學了快一年的知識，尤其是數學方麵，學的都不錯，被慕容複挑選出來，當炮兵。
“開炮！”等一百二十門火炮都布置好後，慕容複一聲令下，頓時百炮齊發。
轟隆！
轟隆隆！
如雷霆連環而響的炮聲之中，滾滾的白煙之下，一枚枚炮彈打在鄯闡府的城牆上，從未有防禦火炮經驗的鄯闡府的城牆，就這麼轟然倒塌。
而隨之倒塌的，是城外的高升泰和城內高家子弟的信心，他們真正感受到，何為絕望的差距。
哪怕他們困守自己的老巢，仍然是不堪一擊啊！
而段延慶部，滇東三十六部見到這一幕，也都出奇的沉默。
慕容複一輪炮擊，已然在他們心中，建立起大明天兵不可戰勝的神威，以後慕容複在大理進行任何改革，都會容易許多。
畢竟，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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