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是免責條款和你們的遺體處理方案。這次的任務風險係數很高,日本分部無法百分百保障你們的安全。如果你們不幸遇難,遺體將被空運回各自的家鄉。”源稚生麵無表情。
他掃過愷撒三人的眼睛,想從中看出驚懼或是失措。他想提醒這些神經大條的男孩,這是一次危險的任務而不是什麼好玩的遊戲,他們在和死神打交道,稍有不慎連性命都保不住,知道了自身處境後還能笑得出來麼?
“不錯,你們辦事很周全啊,我不喜歡在你們日本辦追悼會,氣氛太嚴肅了。”愷撒大方地接過文件提筆就畫,字跡飄逸,就像明星隨手簽給粉絲的簽名一樣,“把我運回波濤菲諾就可以了,我家那邊辦追悼會氣氛沒那麼沉重,我希望我有個歡快一點的葬禮。”
他的語氣似乎並不是在簽一份遺體托運協議,而好像是在邀請源稚生要不要考慮以後也去他的家鄉辦一個歡快的葬禮。
“我來幫他簽吧,他是我師兄,我們老家是一個地方的,高中都讀一個學校。”路明非指了指熟睡的楚子航,“不過你們想省錢的話,把我倆隨便找顆櫻花樹埋了也行,師兄應該也不會介意……不對,最好把他運回去吧,他媽媽還在家等他。”
源稚生收起文件,灰頭土臉,像是打輸了一場仗,並且是慘敗。
“雖然你們沒安排和服少女和黑衣男夾道相迎,但至少你們很體貼,還能考慮我們的遺體歸屬。”愷撒友好地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
源稚生的胸腔劇烈起伏著,他很討厭彆人碰他的身體,但這已經是短短五分鐘內的第二次了,還是一個渾身籠罩在香水味裡的毛茸茸的意大利男人。他很想用力推開對方然後破口怒斥:“你以為你是誰?少用‘你做的還不錯,但和我想的仍有差距,期待著你的進步’這種頂頭上司般的語氣對我講話!”除此之外,他還想朝那張自以為是到極點的臉狠狠揍上一拳,看著對方鼻血橫流他也許才能稍稍覺得爽快那麼一點點。
可他做不到,因為雖然對方笑容燦爛像個傻逼,卻沒有絲毫惡意。於是他開始勸自己說這些人都是神經病,和神經病計較的話自己也會傳染神經病,對待病人應該要儘量溫柔和有耐心。
“在任務結束前的時間裡,各位的一切都由我來負責,請多關照。”源稚生努力擠出一個笑臉。
“源稚生前輩,有談過幾任女朋友啊?”後座上的路明非忽然問道。這算是他相當好奇的問題了,畢竟書裡沒寫。
“這算是什麼問題?”源稚生突然打了個冷顫,寒意從他的股底一直竄到了天靈蓋。他老早就覺得這小子猛盯著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一見麵又問這麼**的問題?身為天照命的他很少會害怕什麼,但此刻透過後視鏡瞥了眼那個好像對自己很感興趣的男人,他毛骨悚然。
“不方便回答就算了,隻是隨口問問,彆多想。”路明非隨意地擺了擺手,坐回位置上。
源稚生看著這個讓自己虎軀一震又一副輕描淡寫態度的男人,這莫不是……調戲?
自己就不應該來吧?早知道還是讓烏鴉和夜叉全權負責了,如果把這三個奇怪的家夥澆成水泥樁等風乾了再沉入日本海……說不定還是為社會做貢獻?源稚生有點後悔。
忽然,成片成片的短促的重音從後方響起,震耳欲聾,就像有幾千根長管同時在四麵八方鳴起,那是警笛聲。隨之而來的是耀眼的光束,燈光沿著遠處的高速公路拉成一條綿長的發光帶,黑色悍馬所在海岸線的鹽堿灘被包圍了。
“黑色的悍馬車請注意,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我們是神奈川縣的警察,你們當中有人涉嫌暴力犯罪,請停在原地接受檢查。不要試圖反抗,我們都有配備槍支與彈藥!”被喇叭放大了幾百倍的聲音覆蓋了整片鹽堿灘,說話之人語氣激昂憤慨。
“這是你們準備的餘興節目?”愷撒從旅行包裡翻出望遠鏡看去,“接下來的環節是什麼?極限逃亡麼?從幾十輛警車和彈幕的包圍網裡衝出去?謔!還有雷明頓700狙擊槍,夠刺激!”
源稚生扯了扯嘴角,會有人特意請來幾十輛警車上百條槍支還有重型狙擊槍指著自己的腦袋演節目麼?他望向副駕駛,“櫻,烏鴉和夜叉最近開我的車出去過?”
“嗯,就在昨晚,淩晨兩點半出門五點返回,他們把神奈川縣橫濱市市中心的一家牛郎店燒了。那家牛郎店是家俄國人開的,每個月都會有十幾個男人從境外運到店裡,牛郎店沒有夜總會利潤高,那些男人需要用更特殊的服務支付偷渡費,反抗的都被偷偷處理掉。”櫻解釋,“烏鴉的在橫濱的朋友去調查但是被揍了一頓丟了出來,朋友向本家求援,烏鴉知道了之後好像很生氣就把夜叉一起喊去了。”
聽起來就像是《海賊王》裡魚人英雄費舍爾·泰格從天龍人手裡解救奴隸的現實版……路明非心想,這倆貨比自己想象中稍微正義那麼一點。
“僅此而已?”源稚生淡淡地問。日本警政廳一般不會插手幫會之間的爭鬥,現在這麼大張旗鼓通緝,應該有其他原因。
“牛郎店隻是租用了那棟樓的三到五層,夜叉的做事風格您了解,他嫌一層層放火太麻煩,就用幾輛半廢的汽車衝入樓裡,然後把澆了煤油的汽車點燃引爆,整棟七層高樓都被燒毀了。”櫻說,“那棟樓的頂層是神道教信仰者協會在橫濱市的活動地,被燒得麵目全非。”
“那兩個蠢貨!放火之前不能調查清楚麼?和宗教扯上關係很容易被捅上媒體!家族的聲譽都會受影響!”源稚生不由怒斥。
“就算調查清楚了應該也不會影響他們的行動,他們兩個好像不信仰任何東西,隻要不燒到自家的祖墳,他們大概哪都敢燒。”櫻說。
“算了,已經燒了,那就賠那些信仰者一棟更大的房子吧。”源稚生擺了擺手,“但是如果他們敢背地裡捅給媒體,下次就把他們連著新房子一起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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