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看起來……的確有些麻煩。”就連楚子航這等不怕麻煩的機器男想到那個戴上鯨魚尾巴、從舞池上空鳧水而過的極品店長都不免有些頭疼。
“不如去問問那個藤原前輩?”愷撒建議道,“那個異裝癖的胖子看起來在這家店混得挺開的,隻是問問麵試的技巧而已,既沒套題也沒作弊,不算是違規對吧?”
楚子航意外地看了眼愷撒:“來到日本之後,你似乎變了很多。”
愷撒一愣。
“你以前是最鄙視投機取巧這種行為的吧,你給人的感覺就是驕傲到了極點,好像骨子裡流淌不是鮮血而是正義。”楚子航望著愷撒,居然露出了淺淺的笑意,“現在卡塞爾學院最了不起的學生會主席在牛郎之路上遇到坎坷了麼?”
“是麼?大概人都是會變的吧,這也不失為一種成長啊,來到日本入鄉隨俗什麼的……”罕見的,愷撒居然沒有和楚子航鬥嘴。
他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用老氣橫秋的語氣說著,好像一瞬間蒼老了五十歲,心裡變成了一個七十歲的老頭。
愷撒覺得自己來日本後成長了不少,他知道了世界上還有自己也辦不到的事,還見到了象龜這種既正義又虛偽的人……說實話,愷撒以前完全無法想象正義和虛偽這兩種截然矛盾的品質居然能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可事到如今,他還是沒辦法憎恨對方,隻是很想在那家夥好似女人般清秀臉上狠狠揍上兩拳。
二十二歲的學生會主席抽著從未品嘗過的廉價雪茄,喝著從未入喉過的劣質雞尾酒,體驗著從未體驗過的牛郎人生,感慨萬千。
門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愷撒和楚子航第一時間對視一眼,各自心生警覺。
腳步輕快又沉穩,直奔他們這間地下浴室而來。
愷撒他們所處的浴室位於高天原地下室的最深處,這裡基本上不會有人拜訪,除了藤原勘助偶爾來傳達店長的命令,哪怕是巡邏的保安也極少會巡視這片區域。
但腳步聲的主人顯然不是藤原勘助那種胖子能踩出來的,木製的地板傳來近乎微不可查的震動。
如果不是愷撒和楚子航接受過反偵察訓練,又時刻心生警覺,隻怕也察覺不到有人在向他們快速接近。
愷撒和楚子航幾乎是同時翻身躍出水桶,水花最小程度地濺起。
他們一個從沙發背後抄起狄克推多,貓著步子飛速匿藏在門後,一個從沙發的坐墊下摸出槍,給槍上膛,窩在沙發的背後,隻露出半隻眼睛。
門板被緩緩推動,傳來“嘎吱嘎吱”的響動,愷撒和楚子航的目光都死死盯著門縫最底部的位置……腳會是率先踏入門內的,通常情況下,根據一個人穿的鞋就能判斷其大概的身份……至少能判斷性彆。
緋紅而豔麗的鞋尖伸過了門檻,緊跟著的是一隻絲襪包裹著的長腿,然後是粉色旗袍的裙擺,愷撒和楚子航雙雙愣了下神……這打扮相當的另類且陌生啊。
看到這裡,愷撒和楚子航基本上確認這位不速之客是他們不認識的人。
哪怕是異裝癖的藤原勘助也不會穿得這麼花俏,今夜來高天原消費的女人也少有身著旗袍的,更何況是櫻粉色的另類旗袍……這套衣服不像是來牛郎店消費的而更像脫衣舞俱樂部裡出來賣的。
卡塞爾學院的王牌專員們在片刻的愣神後做出了做迅捷的反應,狄克推多刀背那一麵如快鐮般揮落,楚子航的槍口也直直瞄準著來人,隨時準備補擊。
推門的人影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在獵刀臨頭的那一刻迅速彎腰,如獵豹般撲到了愷撒的腳邊,不僅躲過了狄克推多的砍砸,同時也以愷撒的身子為盾,藏在了楚子航瞄點的死角。
該死,這家夥身手出乎意料的好!
愷撒麵色凝重,攥緊刀柄,不再留手,揮空的刀背在空中以詭異的角度翻轉,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往那人的後頸砍去……這一刀狠辣至極,直劈而下,大概連一頭野牛都能砍翻。
“媽的,是我啊,混蛋!”
浴室的門口太窄了,那人眼見躲不開愷撒凶猛的一擊,一麵直直朝愷撒的下盤撞去,還一麵放聲大喊。
“我們可不認識一個叫‘混蛋’的家夥!”
愷撒被那人撲擊得重心不穩,朝浴室的地板栽去,一邊嚷嚷著一邊用狄克推多的刀柄猛砸那人的後背。
“路明非!我是路明非啊!”
“彆想騙我,路明非可沒有異裝癖!”
兩人在地板上翻滾著、扭打著,好像街頭為了爭奪心愛的女孩而決鬥的混混。
沙發後一直緊盯著兩人的楚子航探出身子,忽然開口:“愷撒……他好像真的是路明非。”
“什麼?”愷撒忽然怔住了。
打得昏天黑地的兩人同時停手,愷撒停止刀柄的連續鈍擊,路明非也終於鬆開死咬著愷撒胸膛的大牙,兩人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