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強忍著腳下傳來的濕潤粘稠的惡感和刺鼻的腥味,踩過淌血的地板往裡深入,他靠近那些巨大的設備儀器觀察,踢了踢桌椅和書架,用觀世正宗的刀鋒刺了刺手術台的白布下,又刺了刺隔離艙的縫隙中……什麼都沒有,滿眼猩紅的世界裡好像隻剩他一個活人。
短時間內他根本來不及搜遍這個屋子的每一處,因為這個房間實在太大了,比前一個開闊的房間還要大上至少十倍,東西太過繁雜。
從辦公用的桌椅到高聳的書架再到各種各樣的急救設備,從小一些的電動輪椅,到一人高的心電圖機器,再到龐大的核磁共振器……這片巨大的空間裡好像囊括了辦公、短期居家和重症監護病房的全部作用,功能性極強。
這個房間大概是供給繪梨衣的醫護人員所用的吧,路明非心想,而這裡所有的醫療設備都是為那個女孩準備的,看這些機械的數量就能知道那個女孩身體裡藏著多大的危險……花季的少女那麼多次想要翹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即便普通人待在這樣的環境裡都絕對會倍感窒息。
噬人的猛獸有意要藏在這種複雜的環境裡的確難以尋找,雖然它們體型龐大,但作為最優秀的獵食者,它們非常懂得如何收斂自己的氣息,知道什麼地方才是被狩獵者的死角,藏在哪裡才最不容易被發現。
再往裡麵那間應該就是繪梨衣的臥室了,門板都被鮮血染得通紅,看不清裡麵的狀況,路明非可不希望等會打開房門和繪梨衣見麵的時候還有一隻猛獸藏在暗處環飼打擾,他必須要先把這個隱患解決。
既然直接找找不到那家夥,路明非決定從那些被害者的屍體上找找線索。
路明非走向牆角裡那座屍體堆成的小山,他甚至不用彎腰,因為屍體實在太多了,壘起來的高度甚至比他整個人還高,這處空間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屍山血海。
路明非用觀世正宗的刀尖挑開一件被染紅的大褂,原本白色的衣服已經被染得通紅,刀尖挑起衣擺的時候,衣角甚至在往下緩緩滴血。
他仔細觀察死者的傷勢,第一具屍體的傷口大到令人恐懼,從脖頸處斜切而下,屍體的腦袋、一邊的肩膀和手臂全都被砍掉了,鋸齒般猙獰交錯的傷口直貫穿到心臟處戛然而止,胸口是一片漆黑的空洞,心臟被殘忍的挖掉了。
然後是出血情況,傷痕的終點直直貫穿心肺,動脈被某種鋒利的凶器刺穿,左肺動脈和右肺動脈都被齊齊斬斷了,這是人全身動脈輸血的來源,這個位置被斬斷,幾乎全身所有的鮮血都會迸出來,就像心臟被用力擠壓了一般,裡麵的血會像是無休止的湧泉一樣噴射,直到飆個乾淨為止。
怪不得,所有人的鮮血都流空了,所以在這間房裡才會早就這麼恐怖的景象,凶手用所有死者的鮮血把這間屋子粉飾了一遍,將這裡打造成可怖的修羅地獄,哪怕是究極的變態殺手也絕對無法長時間忍受如此濃鬱的血腥味,這是人類難以抵抗的生理反應,路明非僅僅在這裡待了幾分鐘胃裡就忍不住翻湧作嘔……殺人者必定是某種極其嗜血的凶物。
路明非將這具屍體翻到一邊,第二具屍體的傷口與第一具位置不儘相同,但殺人的手法是一樣的。
傷口在屍體的右身,也呈巨大犬牙般交錯的鋸齒狀,死者近乎失去了半個身體,傷口也是到左胸口處停止,胸口裡呈一片空洞,心臟也被凶手取走了。
然後是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如果凶手是某種擁有強悍咬合力的巨大猛獸,那每個死者都是被從腦袋上方或是半邊身體一口咬死的,隻有這兩種死法,看來這是那隻殺人猛獸的習慣,它必定擁有著堪比史前恐龍般尖銳的利爪和血盆大口。
擁有這種特征且能潛伏進源氏重工的猛獸隻有一種,路明非幾乎已經在心裡篤定了,入侵到這一層的必定某一隻死侍,它不知用什麼方法通過重重禁製來到這間房,殺害了這間房裡所有的醫護人員,然後藏在這裡的某處仍未離開。
路明非一邊翻檢著屍體,一邊把自己帶入死侍的視角,在腦海裡快速的做著側寫,想象著自己一隻殘忍嗜血的猛獸,把這裡的全部活人給一口咬死,吃掉他們的心臟後靜靜地等待下一個獵物,這時候自己會藏在哪呢……
忽然有某種不好的預感在路明非的腦海中炸開!
他隱約感覺到了,那個狡猾的家夥大概就藏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
當路明非翻過某具屍體時,他愣住了,因為觀世正宗挑起的份量太輕了,屍體堆裡的血液濃鬱而粘稠,他一時沒能分辨起,這次挑起來的不是屍體,僅僅是一件空蕩的衣服……不隻是這一件,屍山下方堆疊的全部都隻剩衣服!
一隻巨大的金色瞳孔藏在衣堆裡,猙獰發亮,它用凝視獵物的眼神一直耐心地等待著路明非翻到這個位置……
猙獰的利爪從衣堆裡猛然刺出,利爪上染滿了淋漓的鮮血,它以迅猛的極速朝路明非的胸口刺去,爪尖鋒利得像是長利的荊棘。
路明非迅速後掠,但冗長的爪尖依然刺入他胸前的皮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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