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曾經那個天才的科學家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橘政宗麵露忌憚地說,“不,也許他原本就是個瘋子,隻是內心角落裡蟄伏著的**被點燃了,他透過這個計劃看到的龍類文明的那一點點火光實在太耀眼了,燎燃了他心中的野原,那是每個科學家都無法拒絕的誘惑,不由自主地想推開那扇禁忌之門,一窺那扇門後究竟藏著怎樣究極神秘而瑰麗的世界。”
當橘政宗說出這番話時,源稚生表麵上平靜而默然,最多不時露出微微驚詫的神色,可他的心裡卻已經卷起驚濤駭浪……因為源稚生能看見,在橘政宗講述這些往事時,他忌憚的神情中藏著的那一抹無法抑製的癲狂和神往,好像橘政宗不是在敘述一位瘋狂科學家的生平事跡,而是在追憶自己曾經的崢嶸歲月,在向這個世界揭露自己瘋狂而炙熱的野心。
如果按照路明非所說的,橘政宗自己就是這位瘋狂的科學家……按照這個念頭帶入,源稚生不禁心頭一涼,他覺得眼前的老人似乎變了樣,不再是那個和藹而威嚴的長者,仿佛變成了一條披著人皮的毒蛇。
“那你呢?”源稚生按耐住心中的惡寒,儘量使自己用平靜的語氣對橘政宗問,“你原本是什麼人,我是說除了蛇歧八家的橘政宗這個身份。”
“邦達列夫。”橘政宗低聲說,“我的真名是邦達列夫,同樣隸屬於蘇維埃政權,我是原克格勃的資深情報員。”
當“邦達列夫”這個名字從橘政宗的口中說出時,源稚生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昂起頭。
他抬頭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表情,不論橘政宗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對方必定都是一個心思極深的人,這類人對彆人表露的情緒也有異常敏銳的感覺,源稚生害怕自己眼神會不由自主地露出殺機,被橘政宗察覺。
可就連源稚生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裡除了一閃即逝的殺機,最深處流露出的還有如孩子般乾淨澄澈的悲傷。
源稚生自己也是個心思敏感的人,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因為他認為這個世界始終是被惡念包裹著的,至少經過要十年的相處,或是有過命的交情,源稚生才肯將自己的信任和善意分給某個人。
源稚生真正信任的人隻有那麼幾個,十秒鐘都足夠把這些人的名字快速默念個三四遍,夜叉是他的左膀,烏鴉是他的右臂,櫻是他的利刃,橘政宗則是他最堅硬可靠的後盾,亦是他的明燈。
源稚生可以接受自己斷手斷腳甚至武器也倒戈背刺自己,因為他始終有橘政宗這個堅硬可靠的後盾替他承擔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惡意,但倘若有一天這個後盾沒了,源稚生所有致命的弱點都將暴露在外,他的前路會變得一片漆黑,任何的荊棘和碎石都能輕而易舉地刺破他的身體。
如果橘政宗背叛自己,源稚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可以信任了,這種感覺就像是身為孩子的自己被父母販賣,流離失所……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何以為家的人。
時隔多年,源稚生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孤獨的少年,他在這個世界上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傾吐也找不到任何人可以求援,源稚生覺得肩上家族的擔子又無端沉重了幾分,壓得他快要透不過氣來,因為他賴以為支柱的男人背叛了他,那個男人教導給他的責任和信念全都是謊言,他已經辨彆不清什麼是正確的道理、什麼是守護的意義……他隻覺得這樣的現實真是殘酷,讓人疲倦得想要逃避一切。
但源稚生無法逃避,因為這就是他的宿命,如今的他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他必須履行大家長的職責,不論那個男人教導他的東西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他都必須要用自己的方式保護這個家族,讓家族在這重重的黑幕中得以求全。
“繼續……”源稚生深吸一口氣,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繼續說下去,你是怎麼接觸到……赫爾左格博士的。”
“我是克格勃最年輕最優秀的情報員,但我對自己二十歲以前人生的印象很模湖。”橘政宗說,“資料顯示我出生在一個孤兒院,有著貧窮卻溫馨的童年,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腦海裡總會閃過一些淒涼的畫麵……堅硬且冰冷的鐵籠……遍地荒蕪的冰山……如山般的鋼鐵巨艦會從飄滿濃霧的海麵上駛來,一個月一次,船頭的氙燈明亮得像是怪獸的雙眼……”
“當我的年齡越大,這份記憶就越清晰,就像是紮根在我腦海中的一樣,我接受過洗腦和反洗腦的訓練,我知道我的記憶被誰動過手腳,我終於忍受不住折磨,準備調查我的身世。”橘政宗說,“好在我克格勃情報員的身份能給我提供許多便利,於是我瘋狂調查有關於建造在雪山和港口附近的監獄。”
“世界上同時符合這幾項條件的監獄很少,終於,我在一封名為‘’的機密檔桉中找到了那個地方。”橘政宗說,“就是位於北極圈,西伯利亞的那座無名港,原來我出生自那裡,是瘋狂的科學家赫爾左格博士的實驗體之一。”
《仙木奇緣》
源稚生仔細地聽著橘政宗交待的這一切,原本他應該有很多疑問,可他覺得一個問題也沒必要問出口了,因為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是眼前這個毒蛇般的男人編造出來偽裝自己的外衣,就和男人這些年來在蛇歧八家營造的偉大形象一樣,這個男人欺騙了所有人……整整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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