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的心裡也冒出這個疑問,我問她為什麼每天隻單調的往返在這樣的一條街,我每天都來,所以我知道她拉麵攤的收入其實很可觀,而且我也很好奇她明明看起來氣質就像是大戶世家裡走出來的,為什麼會在這裡擺攤賣拉麵呢,但我沒有將這個問題問出口,我隻問了她為什麼不去法國看看。”上杉越說,“可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於是我們就略過了這個話題,那天的交談依舊很愉快,我們一直聊到了深夜。”
“您還是沒敢對她表白,是麼?”風間琉璃說。
“是的,但在那天,我的心裡已經做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上杉越說,“我回到了家族,推開了家族安排給我的那些配種女,我衝到家族的神社,對各位家主和長老們宣布,我不想替家族當種馬了,我認識了一個女人並愛上了她,我要追求屬於自己的愛情。”
“家主和長老們當即勃然大怒,他們知道我說的女人是誰,因為家族一直都有派人跟蹤我,當他們都知道蛇歧八家的家主、當代的‘皇’愛上了一個拉麵女,他們說什麼都不同意這段關係。”上杉越說,“我當然也不肯讓步,和家主、長老們據理力爭,最後我們達成協議,各讓一步,神官說我可以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但我們不準行男女房事,更不能和她生孩子,神官們還說我的血統是純淨的,所有的孩子都是家族珍貴的財富,必須和家族優選女人生出來,‘皇’的血脈不容玷汙。”
“那時候我哪管的了那麼多,我隻覺得我終於可以沒有顧慮追求我的愛情了,我興高采烈地跑到她的拉麵攤,她問我今天怎麼看起來這麼高興,我沒有告訴她我和家族的事,隻算是今天有好事發生。”上杉越說,“那一天我不隻店裡醬油拉麵,我把拉麵攤所有能點的東西全部都點了一遍,因為我真的很開心,她看到我開心的樣子也替我開心,說隻收我一份拉麵的錢,但我執意要把錢給她,我們待在一起就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那天我們聊的也很開心,一切似乎正往美好的方向發展。”
“可您的語氣似乎藏著一份陰霾。”風間琉璃說。
“因為每當我們以為美好的事物正要如期而至時,現實卻總是給人以當頭棒喝,事與願違。”上杉越的眼底藏著深深的陰桀。
“某一天我從她的拉麵攤回到了家族,我被等候已久的神官請到了家族的神社。”上杉越說,“家主們和長老們守候在神社的本殿裡,看著我的到來,一個個神情肅穆,我預感到似乎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某位長老詢問我是否知道那個賣拉麵的女人的底細。”上杉越說,“我愣了愣,然後搖搖頭說,我不需要知道這些沒有意義的事,因為真正的愛情是不論貧窮與富貴的,出身根本不是事兒。”
“那時候長老問了我一個問題,讓我愣在當場。”上杉越低聲說,“他問我,是否知道那個賣拉麵的女人早就有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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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約?婚約?什麼婚約?當時我的腦子裡滿是問號。”上杉越說,“長老對我解釋,他說那個女人的確是出身某個大戶人家,並且和另一個家族的男人定下了婚約,但他們兩家在幾年前就家道中落,家族的長輩因為欠債被亂刀砍死,女人的未婚夫從此頹喪不已,酗酒如命,而那個女人則擔起了還債的重擔,一直在那條街擺攤賣拉麵。”
“這……”風間琉璃忍不住張了張嘴巴。
“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比你很驚訝,簡直是五雷轟頂,她怎麼會有婚約呢?她怎麼會有未婚夫呢?”上杉越不由自主握緊了手中的笊籬,“我心裡明白,長老也許是對的,但當時我仍然丟下一句我不信,推開長老,奪門而出,我要在哪個雨夜找她問個明白,問她到底有沒有未婚夫,問她一直留在日本賣拉麵究竟是不是為了那個所謂的未婚夫,我要問個清楚,因為我明明能感覺到……她看向我的目光裡也透著隱隱的愛意。”
“我在她的拉麵攤前遇到了她,她就站在瓢潑大雨中,我想對她質問,但看著雨中的她我沒來由的有些心疼,於是我的質問遲疑了幾分,在我問出口之前,她先問了我一個問題。”上杉越說,“她問我,這一切都是我做的麼?”
“我沒聽懂這個問題,我不了解,什麼是我做的?”上杉越說,“直到她掀開拉麵攤的幕簾,裡麵的景象把我給驚呆了,一個男人的屍體倒掛在拉麵攤的車頂上,屍體已經失去了頭顱,而那顆腦袋則在滾燙的拉麵鍋裡飄著。”
“那個男人是……”風間琉璃怔怔地說。
“是那個女人的未婚夫,當我我就反應過來了,這一定是家族的人做的,他們覺得家族的大家長愛上了一個有婚約的女人會丟了家族的臉麵,所以以這種殘忍的方式將那個女人的未婚夫殺死。”上杉越說,“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看我的眼神,那簡直是我這輩子見過最複雜的眼神,那雙我曾經認為是寶石和晚霞般的眼睛裡充斥著不解、怨念、情愫與悔恨……我想向她解釋什麼,但我發現我說不出任何話,因為這一切的確是我的族人做的,雖然不是基於我的命令,但她的未婚夫因我而死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們站在那場把世界都淋得晦暗的雨中,靜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上杉越語氣哀悼地說,“最後她看著我的眼神變成了釋懷,她告訴我這一切不是我的錯,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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