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彆再廢話了。”路明非冷冷地打斷赫爾佐格,“我已經沒有耐心聽你翻來覆去講這些沒有營養的話了。”
“什……什麼?”赫爾佐格顯然是被路明非突如其來的嗬斥給說得愣住了,“廢話?你說我的話是廢話?你有什麼資格……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的話是廢話?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路明非的耳邊響起了赫爾佐格暴怒的聲音,還有風聲,是赫爾佐格揚起了手臂,似乎馬上就要狠狠地抽打在路明非的身上……但赫爾佐格的動作卻生生止住了,舉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揮下。
赫爾佐格已經沒辦法將負麵情緒肆意地發泄在路明非身上了,因為赫爾佐格猛然想起來,這是要祭祀給“神”的容器,並且是他手裡唯一的“容器”了……如果路明非的身體被弄壞了,那他偉大的計劃就夭折了。
在最終的時刻到來之前,他必須要忍耐……赫爾佐格已經忍耐了這麼多年,他不可能因為被一個譏諷了幾句就讓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努力功虧一簣。
“不是想抽我麼?怎麼忍下來了呢?你的心裡難道不想把我的嘴給撕爛麼……不,或者說把我整個人給撕碎更貼切。”路明非語氣平靜地說,“畢竟我帶走了繪梨衣,並且把她藏了起來,繪梨衣是你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不是麼?你辛辛苦苦謀劃了二十多年,這本該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因為我的出現被攪亂了,差一點就付之東流,所以你早就對我恨之入骨了吧?如果有機會,你一定會毫不猶豫殺死我。”
“你……”赫爾佐格怔住了。
赫爾佐格被路明非的一番話驚到甚至有些愣神失語,正當他回過神來,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又被路明非打斷。
“你當然不可能殺死我,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因為現在的我是你唯一的希望。”路明非緩緩地說,“對於你來說,現在隻有我能代替繪梨衣了,對吧?不,應該說我是繪梨衣更契合的選擇。”
“現在我在你的眼裡是最不容有失的東西,我說的沒錯吧?僅僅是幾句言語上的激怒,和你偉大的計劃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呢?哪怕我把你祖宗十八代翻出來辱罵一遍,你也會默默地隱忍。”路明非笑了笑,“是啊,你已經隱忍了二十多年……不,你已經隱忍了一輩子,當了一輩子的縮頭烏龜,你窮極一生等來這麼一個機會,你當然不可能放過,為了實現你的野心,任何東西你都可以放棄。”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知道這一切?你在虛張聲勢!”赫爾佐格忍不住大吼,他滿是詫異的聲音中居然透著一絲……恐懼。
“虛張聲勢?”路明非自顧自地笑笑,“也許是吧,畢竟你現在如果想要殺死我,我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
“你知道我並不是白王血裔,你也也可以很輕易地檢測出我的身體狀態,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你,我換了血。”路明非直截了當地說,“我的身體裡並不是屬於我的血液,你想讓繪梨衣做你的‘容器’,但我不能接受,於是我就幫你準備了比繪梨衣更棒更完美的‘藥引’。”
“在得到我的血液檢測報告的那一刻,你一定開心壞了吧?”麵罩下,路明非麵的嘴角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讓我猜猜,你有激動得喜極而泣麼?還是捧著我的血樣跳起了前蘇聯流行的踢踏舞?是不是覺得弄丟的珍寶又失而複得,慶幸沒有在得到我的第一時間就把我給殺了?”
前蘇聯?
這個年輕人的話裡怎麼會出現前蘇聯這樣的字眼?
是巧合麼?還是……
不可能!
絕不可能……那是全世界都沒人知道的辛秘了,除了赫爾佐格自己,那段塵封的過往,已經在二十一年前那個白霧靄靄的深夜,連同那場照亮天際的大夥一起被埋葬在了那個極北之地的無名港口,就連赫爾佐格本人這些年來也鮮少回憶。
赫爾佐格徹底呆住了,這位心思深沉的老人怎麼也想不到路明非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絞儘腦汁也理解不了現在眼前的情況……從未有過的,赫爾佐格被一股莫名的恐懼給籠罩著,他居然生出了一種自己被看透的錯覺。
對於一個陰謀家來說,內心被人看透就是最可怕的事,這感覺甚至比被人拿刀架著脖子更讓他恐懼!
而路明非的下一句話,徹底擊潰了赫爾佐格的心裡防線。
“不感謝我麼?畢竟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承。”路明非輕聲說,“拿我的血去用吧,彆讓我白白承受換血的痛苦啊,現在我身體裡的血統純度應該比繪梨衣更高了對吧?完全足夠你用來過濾‘聖骸’的毒性了吧?”
“你是誰!你是誰!”巨大的恐懼在赫爾佐格的心中炸開,他厲聲高問,“你怎麼可能知道我的計劃!那怎麼可能知道我的計劃!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一遍怒吼著,赫爾佐格一把掀開了路明非的麵罩,他死死地盯著麵罩下麵的那張臉,就好像麵罩裡的人已經不是路明非了一樣。
刺眼的燈光從頭頂的位置落下,在黑暗的環境裡待了太久,路明非的視覺一時間沒辦法適應這麼耀目的光亮,他下意識眯起了眼。
路明非仍然是那個路明非,隻是現在的模樣有些狼狽罷了。
路明非的臉色慘白,紫黑色的青筋已經從脖頸處蔓延到了他的下半張臉頰,因為赫爾佐格剛才的報複,他的嘴角還噙著血跡,身上遍布著血跡斑駁的猙獰傷口。
本章完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