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情況,‘神’的意誌應該已經徹底蘇醒了吧?”愷撒扭頭,透過大廳的落地窗,望向西方雲層中被火燒般的顏色。
“也就是說,‘聖骸’已經被植入了路明非的身體裡。”楚子航壓低聲音說,“越師傅的血液起作用了,路明非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時刻了。”風間琉璃看著遠方熊熊噴發的富士山,“不隻是我,所有人都賭你贏……路君,如果是你的話,我相信‘神’的意誌也戰勝不了你。”
繪梨衣走到那扇破碎的落地窗前,她麵朝紅井的方向,閉上眼低下頭,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從西邊刮來的狂風撩起了她暗紅色的的長發和裙擺……這一刻,這個喜歡穿巫女服的女孩的背影看起來真的就像深山中潛心祈禱,盼望著丈夫平安歸來的美麗巫女。
……
紅井。
整個世界都被雪白的絲線包裹,就像是巨大的蜘蛛巢穴。
從天而降的暴雨洗刷著血和滿地的屍體,這些屍體有的是在圍獵八岐大蛇時被殺死的,有的是被“聖骸”寄生的科研組組長殺死的,其中大多數還是櫻和櫻井小暮聯手殺死的……他們清一色都是猛鬼眾的黑道成員和科研人員。
這些屍體被白色的絲線纏繞著,密不透風,但透過外形隻能依稀辨認出乾癟的人形了……因為他們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被這些好似寄生觸手似的白絲給抽乾了,變成了一具具乾癟的人屍,成千上萬條細密的白絲,就像是成千上萬個微型的輸血管,它們把從世界萬物中抽取養分,供給給紅井旁那個巨大的白繭。
繭的中央是路明非……不,這的確是路明非的身體,但寄宿在這具身體裡的意誌應該說是“神”,或者白王,他同時擁有著皇帝般的貪婪,用白色的絲線將目之所及所有物體的價值給榨取乾淨,可又像個畏怯的孩子,恐懼著白繭之外的那個男人。
赫爾佐格滿懷期待地欣賞著這一切,分明周圍那些被抽走血液的乾屍全部都是他的部下,前不久還忠心耿耿地為他將“藏骸之井”中的八岐大蛇捕獲,但赫爾佐格卻絲毫不在意這些部下的狀況。
再赫爾佐格的眼裡,這些愚蠢又可憐的部下們唯一的價值就是作為白王的養料,能夠讓複蘇的皇帝儘快的恢複生機,充盈血統中的力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赫爾佐格的確和死去的白王是相似的生物,白王從生理上吃掉一切生物的養分,赫爾佐格也吃掉身邊的所有人,不過是從價值層麵上。
等到巨大的繭變得圓滿,路明非背後那隻蠍子般生物的體態變得飽滿充盈,它背後的鼓包透著晶瑩剔透的通紅血色,赫爾佐格情不自禁地開始鼓掌,甚至忍不住呻吟。
“這一刻終於到了!這一刻終於到了!”赫爾佐格麵向天空,張開臂膀,似乎是想要擁抱整個世界,“偉大的生物總是孤獨的,至高的王座前,隻允許一人獨占!”
“人類、混血種、還有……龍族,歡迎你們來到一個嶄新的時代,作為新時代的主人,我由衷為你們感到高興又悲哀。”赫爾佐格就好像一個古巴比倫的詩人般,對著這個吟誦,“你們將目睹新時代的來臨,又會化為新時代的基石,我從來沒憧憬成為一個……仁慈的主宰!”
作為第三帝國最年輕榮譽科學家時期的赫爾佐格鋒芒畢露、無人能出其右,作為橘政宗和王將時期的赫爾佐格運籌帷幄、以整個日本作為棋盤算計世界的權柄,是個城府深沉的陰謀家,哪怕被路明非逼得走投無路,赫爾佐格也能當機立斷做出拋棄橘政宗這個身份和在蛇歧八家積累了二十年前的聲望和地位的決策,絕對稱得上梟雄般的果敢……可此刻的赫爾佐格活脫脫一副小人得誌的形象。
原本像赫爾佐格擁有過權力和地位的人麵對任何事早就該寵辱不變、波瀾不驚了,但此時擺在赫爾佐格麵前的是整個世界的王座,這是他畢生的野心,在這一刻終於就要實現,他也迫不及待地暴露出他的本性……一個陰謀得逞的奸詐之徒。
赫爾佐格把一個針管謹慎地插進自己的後頸部,連接脊椎的部位,他的動作急不可耐又小心翼翼,即便疼痛讓他皺起了眉頭,他的動作也沒有絲毫遲疑……他已經蕩平了所有的障礙,決不允許自己在最後一步出現失誤。
針管的另一端連接著一個巨大的血液交換器,同樣的輸血管也早在白繭結成之前就被他插在了路明非頸後相同的位置,這裡是“聖骸”寄生的末端,從這個部位抽取鮮血可以把“聖骸”汲取的精華和養分全部注入到他的身體裡。
這絕對是曆史上最偉大的一次換血手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在血液交換器的作用下,路明非身體裡鮮淳新生的龍血被緩緩注射到赫爾佐格蒼老的身軀裡,這種血液已經過濾了所有的毒性和汙染性,它帶給新生個體的唯有純粹的……力量。
強大的力量,至高無上的力量,隨著承載著力量的血液被緩緩推進赫爾佐格的血管裡,赫爾佐格覺得就像是被注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劑,他已經垂垂老矣的身體都因此被喚醒了。
赫爾佐格蒼老乾澀的皮膚漸漸變得光滑圓潤,就像是新生的嬰兒,身體裡佝僂的脊柱變得愈發挺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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