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緊跟著撲了上去,他絲毫不在意玻璃的碎片會不會把自己的腳底和手掌給割傷,路明非把手伸進滿地的碎玻璃碴裡,他撿起一根細長的利劍似的玻璃碎片,緩緩的走向赫爾佐格。
“你想做什麼?你想做什麼?”赫爾佐格看著手持鋒利的玻璃碎片、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路明非,他高舉手裡的黑色木梆子,麵露驚恐地對路明非大聲威脅,“我不管你是誰,這是零號的身體,蕾娜塔沒有做過腦橋分裂手術,但是零號已經被我執行過了,你知道我手裡的東西對做過腦橋分裂手術的人意味著什麼嗎?”
“這種事情我很清楚。”路明非冷冷地看著赫爾佐格,他絲毫不在意赫爾佐格的威脅,依然邁著步子朝他走去,同時路明非舉起手裡尖銳的碎片。
“這是你逼我的!這是你逼我的!”赫爾佐格惡狠狠地對路明非說,與此同時他重重的敲響了手裡的梆子,“你的下場會比任何人都慘!我保證,你的下場會比誰都慘任何人都要慘!”
“這種事情……早就無所謂了。”路明非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
在赫爾佐格敲響黑色木梆的同時,路明非也揮起了手中的玻璃碎片,此刻他離赫爾佐格還有兩臂的距離,伸出手也無法用碎片的尖端觸碰到赫爾佐格的身體……但是下一刻,紅色的鮮血狂湧,赫爾佐格瞪大雙眼,就連手中木梆子敲打的頻率都慢了半拍。
鮮血不是從赫爾佐格身上流出的,而是從路明非耳廓中湧出的,原來從一開始路明非撿起玻璃碎片的目的就不是為了用它刺傷赫爾佐格……他是為了刺穿自己的耳膜,這樣他就能屏蔽梆子的聲音,避免被赫爾佐格控製。
路明非把利劍般的玻璃從自己的耳朵裡抽了出來,玻璃的尖端往下滴淌著粘稠的鮮血,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將玻璃又刺進自己的另一側耳朵裡,紅色的鮮血像是噴湧的泉水。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看著路明非瘋狂的行徑和冷漠如鐵的眼神,赫爾佐格驚恐的大喊,“你這家夥,比零號更瘋!”
路明非扔掉被鮮血染紅的玻璃碎片,他俯下身子貼近赫爾佐格的臉,路明非那張蒼白瘦削的臉頰被兩條從耳廓裡流出的鮮血給染紅了,配合他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神,赫爾佐格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一隻厲鬼給纏上了。
“雅可夫!塞巴斯蒂安!彆管蕾娜塔了!”赫爾佐格大喊,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銳,“零號!把零號殺死!彆讓這個瘋子靠近我!”
赫爾佐格一邊尖叫著一邊用力地敲動手裡的梆子,其實這時候他隻要願意站起身來,就可以輕易把路明非踹飛或是擊倒,零號的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而赫爾佐格再怎麼血統普通也是一名混血種,他全力爆發下也可以輕易掀翻一個普通的成年男人,更何況是虛弱至極的路明非。
但赫爾佐格委實被這個男孩給嚇到了,不是路明非擁有多麼可怕的力量,而是路明非身上那股不要命的氣勢,赫爾佐格說的沒錯,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把所有賭注都壓上的情況下,隻有瘋子才有資格掀翻這張賭桌!
炙熱的火球轟擊再路明非的背上,路明非身體猝不及防的癱倒,呼吸道裡像是被灌進了粘稠的凝膠,這是言靈的力量,赫爾佐格敲響手裡的梆子喚醒了這些孩子們的能力,他給出的命令是“殺死”零號,雅可夫和塞巴斯蒂安的攻擊就是衝著殺死路明非去的。
路明非痛苦地倒在赫爾佐格的麵前,他的手腳已經無法動彈了,這具身體早就是強弩之末,赫爾佐格看著倒下的男孩,他一邊鼓掌一邊緩緩起身,臉上驚喜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浮現。
路明非一頭撞在了赫爾佐格的額頭上,頭暈目眩之間,赫爾佐格仿佛看到了那個瀕死的男孩衝自己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
“不要死。”
不要死?赫爾佐格一陣恍惚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那個男孩會對自己說“不要死”?
路明非的視線已經模糊了,但是在赫爾佐格瞳孔的倒影裡,他終於看到了自己原本的模樣……路明非,而不是零號。
“不要死。”路明非輕聲說,他對自己,也對這個世界下令。
赫爾佐格驚恐的眼神凝固住了,路明非的身後,雅可夫塞巴斯蒂安和霍爾金娜這些孩子們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頂在原地,蕾娜塔也一動不動,教堂的窗外,飛雪宛若冰晶般凝固在半空,圓盤狀的月亮靜止在半空……這個世界的時間被一種詭異的力量給暫停了。
路明非的身後響起了輕輕的鼓掌聲,踱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碎玻璃碴被踢開的聲音不斷,有人踩著滿地的狼藉來到了路明非的身後。
“不可思議,居然真的被你做到了,哥哥,趕在最後一刻。”熟悉的聲音在路明非的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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