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局就頂著兩個黑眼圈兒來了寧傑的廠子。
寧傑還在招待所睡覺,一宿沒合眼的陳局就在辦公室坐著,打著哈欠,卻根本就不敢合眼。
小十一看不下去了,趕忙去招待所找寧傑,寧傑正好剛起床,打著哈欠問道:“大早晨來乾啥,有事兒啊?”
小十一把陳局的事兒一說,寧傑心裡還有怨氣,雖然這事兒和陳局沒有直接關係,但是要不是有陳局這種人,周胖子也不會出事兒。
這也就是事兒出在周胖子身上了,要是出在彆人身上,寧傑對陳局根本就不會有意見。
這種人還不夠多麼?沒和姓謝的在一起同流合汙,那都是好人了好麼。
“讓他等著吧,等我吃個鍋烙的,餓了。”
小十一也不敢吱聲,自己大哥啥脾氣他自己心裡有數,這時候不能勸,勸也沒用,還得挨罵。
下了樓,寧傑一幫子人坐在一桌,鍋烙要了三十個,一人一碗兒大米粥。
現在飯店就是大米粥小米粥,要不就是大碴子小碴子,沒什麼花裡胡哨的。
吃飽喝足,寧傑打了個嗝,看了眼手表,九點四十了。
點上根煙,寧傑靠著牆沒有說話,心中感慨萬分。
上一世這個時候,自己見了陳局這種人,怎麼都得點頭哈腰的,現在風水輪流轉了,這才幾年的功夫,就連陳局這種人都得看他的臉色。
等六子把粥喝乾淨,寧傑這才掐滅了煙,說道:“行了,去廠子轉一圈兒。”
上了車,一幫子人到了廠子,一進廠長辦公室,腦瓜子點的就像是磕頭蟲一樣的陳局猛地打了個激靈,雙眼皮兒都睡出來了。
陳局趕忙站起來說道:“寧老板來了?”
寧傑皺著眉頭看向陳局,問道:“陳局這是忙活完了?忙活完了怎麼上我這貓著了,咋了,家裡沒地方睡覺了?”
陳局知道自己這純純是讓姓謝的波及了,本來倆人關係還算不錯,前倆月人家還送自己功勞呢,這一轉眼兒,寧傑就跟自己甩臉子了。
要是彆人,陳局早就一嘴巴子抽上去了,寧傑不一樣,他不能,也不敢。
位置爬的越高,你就知道有些大樹的根紮得多深。
這些年和寧傑的接觸,讓陳局也聽過很多關於寧傑的傳聞。傳聞這東西,不一定就是假的。
深吸了口氣,陳局苦笑著服軟兒:“寧老板,咱就把話敞開了說吧。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但是我這也是沒辦法。”
“我和您不一樣,背靠大樹好乘涼。我就一個當兵退伍的,上麵沒有人,下麵就剩這個兒子了。”
“說句難聽的,我誰也不敢得罪,誰都得罪不起。我想爬的高點兒,到時候我兒子的路也走的順當點兒,所以有些事兒,我得裝聾,裝瞎子。”
陳局說的是實話,也是真話,純純掏心窩子了。
寧傑坐在椅子上,遞給陳局一根煙,歎了口氣。
點上煙以後,陳局接著說道:“姓謝的這事兒我隻知道一點兒,但是我跟你保證,我豁上前程不要了,我也得讓姓謝的牢底坐穿,不,讓他爺倆吃槍子兒!”
“我隻求你要是有怨氣彆往陳衛國身上撒,他爹就這麼大章程了,我。。。”
寧傑笑著搖了搖頭,陳局膽子是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