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音揉著發痛的額頭,蹙著眉看向對方。
隻見婦人頭戴圍巾,臉被口罩遮住,隻有兩隻滄桑的眼睛露在外麵。
身上穿的是大花棉襖,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懷中還抱著一名用被褥包起來的嬰兒。
嬰兒在婦人懷中不斷啼哭,“哇哇哇”的聲音吵得人耳膜生疼。
明明是夏季,麵前的女子卻全副武裝,生怕彆人認出來的樣子。
見雲清音沒有說話,婦女再次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開口:
“閨女啊,阿姨這抱著孩子實在不舒服,你看你能不能起來給阿姨讓個座?
阿姨就坐一下,一會兒在還給你,成不?”
她說話時言辭懇切,還帶著一點卑微的哀求,聽起來好不可憐。
雲清音抿著唇沒有說話,她將眼睛彆開到一旁。
守則第三條:千萬不要相信抱著孩子的女人,更不要與她們搭話。
規則是絕對的,她不可能冒著違反規則的風險去幫一個不知是人還是詭的東西。
“小姑娘,你就幫幫我,幫幫我吧!”
婦女的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身體又往雲清音的方向靠了靠。
一雙腿緊緊貼在她的腿上,懷中的嬰兒也隻在距離自己雙眼幾厘米的地方。
雲清音煩躁得翻了個白眼,看樣子這婦人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
“來,娃娃快跟姐姐道謝。
姐姐是好人,一定會給咱們讓座的對不對?”
婦人將娃娃往雲清音身上拱了拱,一股難聞的味道頓時傳入鼻腔,令她忍不住抬手捂住口鼻。
像是沒察覺到雲清音的動作,婦人再接再厲道:
“我家娃現在餓得不行,我也因為生她時留下了病根,現在抱著娃站久了根本受不了。
小妹妹,我就坐下給娃娃喂個奶,喂完我就起來。你行行好,可憐可憐阿姨嗎,行不行?”
雲清音依舊緊閉雙唇,她身體後仰,將眼睛也閉了起來。
周圍那麼多人,甚至還有老弱病婦的專用空座,乾嘛非盯著自己一個人薅啊?
她要真想休息,早就去坐著了,絕不可能一直站在自己麵前沒完沒了。
眼不見心不煩,雲清音完全把婦人當成了空氣。
誰料她的無視不僅沒有換來消停,反而讓對方變本加厲。
不僅如此,就連大巴車內的乘客也有人開始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
“這小姑娘也太過分了,連個座位都不願意讓。”
“是啊,在車上鬨了這麼久,就讓讓人家抱著孩子站在麵前,臉真大!”
“哎喲喲真是看不下去了,果然現在的小孩都自私。”
人們將嬰兒不斷的啼哭噪音歸咎在雲清音身上。
他們似乎覺得隻要雲清音讓了座,嬰兒就不會在哭,事情就會得到解決。
許是周圍人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幫腔給了婦人自信,她竟是委屈巴巴地喊道:
“難道要我給你跪下磕頭你才願意幫我麼?”
由於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令人不滿。
眼瞅著她用儘渾身解數自己都沒有一點反應,婦人怒了。
她抱著嬰兒涕淚橫流又帶著怒意屈辱地說:
“現在的小年輕怎麼這樣了?難道就沒有一點道德廉恥嗎?
我給你跪下,我跪下你就讓給我好不好!”
說完,她一彎腰,抱著孩子作勢就要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