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謝凜的事情掰扯清楚,羅詩杳心中剛鬆下一口氣。
還未來得及提及自己的事,嚴殊便輕輕拍著她的肩頭,溫聲道:“淑芬已經差人將蘭亭苑收拾出來了,你以後就安心住著。”
“好了,我先走了,讓堂堂太子殿下等太久了也不好。”
一時間,羅詩杳嘴唇微微顫抖,心中閃過無數個話頭。
那些未出口的言語在心中翻湧,可最終還是被她一一壓了下去。
太子尊貴,是一國儲君,未來的天子,嚴殊被太子召見商議正事,她的確不能在這個時候再纏著他說其他事情。
輕重緩急她還是分得清楚。
羅詩杳抿著唇,沒有再多言,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緊緊追隨著嚴殊的身影,看著他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視線之中。
淩風見她一直呆站著,沒有任何行動的意思,忍不住催促道:“時間不早了,羅姨娘還是抓緊收拾細軟吧!”
羅詩杳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無奈,偏過頭,眼巴巴地望著淩風。
嘴角緩緩扯出討好的笑容,她希冀道:“我不想去那邊,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不用去?”
淩風作為嚴殊的心腹侍從,雖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話語權。
但他自小就跟隨嚴殊,幾乎寸步不離,總歸是懂幾分嚴殊的心思,就看他願不願意提點自己一二了。
淩風一聽這話,卻有些不高興了。
他眉頭微微皺起,不滿地咕噥:“將軍為了給姨娘一個名分,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今早更是進宮向皇上請罪,自降一級才……”
羅詩杳聞言,心中猛地一震。
怪不得嚴殊今天的神情中透著幾分少見的疲憊感,走路的姿勢也與平常略有不同,原來竟是為了她……
他剛才為什麼不說呢?
羅詩杳以為,嚴殊對她的好,隻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人家是高高在上、手握重權、威風八麵的超一品大將軍,而她卻是流落青樓、無依無靠的罪臣之女,身份天差地彆。
所以,她時時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對這份好抱有過多的幻想,免得將來落得遍體鱗傷的下場。
可現在——嚴殊為什麼對自己做這些?
為什麼還要入宮向皇帝請罪,以前從未深思這些的羅詩杳,突然間有些懂了。
納青樓妓子為妾,在這個時代,確實是一種充滿爭議的行為。
儘管會讓家族蒙羞,可也並非絕對不可行。
那些生活在紙醉金迷中、縱情聲色的紈絝子弟,一時興起時,也有人全然不顧家族長久以來積累的名聲、不理會社會輿論的壓力地將青樓女子納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