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芳菲院。
陽光灑在雕梁畫棟上,卻未能驅散這深宅大院裡的寂寥。
趙佑寧神情懨懨、無精打采地斜倚在榻上,手中拿著一本賬冊,隨意地翻看著。
自從刺殺事件後,將軍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再也沒來過她的屋子。
就連看她的眼神,也是從未有過的冷漠疏離。
趙佑寧實在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父親明明信誓旦旦地保證,那幾個死士雖然沒能完成任務,卻也趁亂全身而退,並沒有落到將軍手中。
並且事後,父親怕東窗事發,還不動聲色地將他們全都殺人滅口了。
難道將軍已經察覺到了什麼蛛絲馬跡?
要不然怎麼會對她的態度發生如此巨大的轉變呢?
趙佑寧找不到頭緒,越想心越亂,隻能在這無儘的猜測與憂慮中煎熬著。
綠蕪行色匆匆,一路小跑著進屋,氣息尚未平穩,就急道:“姨娘,表少爺來了。”
趙佑寧聞言,眼神一亮,手中的賬本“啪”的一聲合上,立馬從榻上蹦起,追問道:“誰?”
綠芙見她這般反應,又清晰地重複了一遍:“金陵的表少爺,是專程趕來京都聯姻的,聽說與之議親的對象是都察院六科掌院給事中的嫡次女。”
趙佑寧上次精心謀劃的計策未能得逞,著實讓她懊惱不已。
不過,她向來是個不肯輕易罷休的主兒,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她臉上浮現出冷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咱們最初的那個計劃,可以啟動實施了。”
言語間,隱隱透著一絲難以名狀的驚喜。
似乎表少爺的到來,會為她目前的頹勢,帶來不一樣的變數與轉機。
趙佑寧一邊說著,一邊在心中暗自思量。
羅氏上次本就私逃出府,要是再利用表少爺來京議親的機會,給她安上一個水性楊花、勾引外男的罪名……
這個計劃放在現在實施,其所能達成的效果必定遠超先前的預期。
綠蕪自是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附和道:“表少爺生得俊美,曾在那金陵城中,不知惹出了多少風流債……他和羅姨娘,表麵上看,倒真是般配,不怕將軍不相信。”
趙佑寧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意,低聲道,“隻要咱們精心謀劃,巧妙布局,讓他和羅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交集……”
“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任羅氏有多少張嘴也解釋不清,將軍必定會嚴懲羅氏。”
勾引表少爺,還攪黃了他的親事。
哼!
如此天衣無縫的計劃,要是還不能將羅氏扳倒,她就將趙字倒著寫。
趙佑寧腦海中想象著計劃成功後的場景,臉上的笑容變得暢快得意起來。
仿佛已經看到羅詩杳身敗名裂、萬劫不複的淒慘模樣。
轉眼間,到了一年中最酷熱難耐的時節。
炎炎烈日高懸於天際,將世間萬物都炙烤得沒了生氣。
就連平日裡聒噪不停的蟬兒,也仿佛被這酷熱折磨得沒了生機,隻是偶爾有氣無力地鳴叫幾聲。
屋裡雖說也放置了冰,可那絲絲縷縷的涼氣在這如蒸籠般的悶熱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正在書案前靜心練字的羅詩杳,實在耐不住屋內的悶熱,索性命人將紙筆搬到外麵紫藤花架下的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