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詩杳被他強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但事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編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用一種淡淡的憂傷語調道:“很久之前,家中便為我定下婚約。至於那些銀票,正是我那未婚夫所贈。”
嚴殊聞聽此言,怒極反笑,笑聲中滿是苦澀與憤怒:“好,好一個未婚夫!當初你流落青樓,受儘苦難之時,怎麼不見他挺身而出,對你施以援手?”
“如今冒出來又算怎麼回事?你就這般瞞著我,與他暗通款曲,還收下他的錢財。你將我置於何地?”
羅詩杳麵色平靜,不慌不忙地反駁:“什麼暗通款曲,我與他之間清清白白,絕無半分逾越,你可不要無端猜忌。”
“你聽好了,我是到了京都之後,才與他偶然相遇的。”
“他在國子監讀書,前程本應一片光明,唯恐我罪臣之女的身份影響他以後的仕途,這才拿出三千兩銀子作補償,隻為與我解除婚約。”
“他還要求我守口如瓶,不要將往昔之事宣揚出去,以免讓他的名聲受損……我收了人家的斷情財禮,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羅詩杳心中暗暗思忖,這個理由足夠了吧!
嚴殊聽了她的解釋,心中的狂躁慢慢平息下來。
事情的原委竟是如此,可一想到她還有個未婚夫,他心裡就很不舒服。
想了想,他還是有些疑惑,繼續追問:“為何此前從未聽你提起過?他是何人?姓甚名誰?現在何處?”
羅詩杳在心中叫苦不迭,還有完沒完呀!
可麵上她卻不顯露分毫,硬著頭皮繼續胡謅:“他是我父親的故交之子,我們兩家雖有婚約,但自從我家遭受變故後,就斷了聯係。”
“至於其他的,我當時指天發誓,絕不會將他的身份告訴第三人,所以……無可奉告。”
羅詩杳一邊混淆視聽,一邊觀察著嚴殊的表情,見他一副完全相信的樣子,在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
這一劫總算是應付過去了。
她心懷感激,在心裡默默地將剛剛祈求過的各路神仙逐一謝了一遍。
嚴殊沉默了一會兒,轉而問出了第二個疑惑,便是木蘭圍場小侍衛求娶之事。
其實,當晚他就此事問過阿瑤,但當時的她正和自己置氣,給予的回答隻是一些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言辭,並未驅散他心頭的疑雲。
這次,羅詩杳倒沒有絲毫猶豫與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如實相告。
她心中清楚,那本就沒什麼不可告人之處,壓根就沒必要再絞儘腦汁地去編造謊言。
嚴殊靜靜聽完,疑惑頓解,目光溫和地看著她:“騎馬學會了嗎?”
羅詩杳微微側頭,思索片刻,回應道:“若是在相對平整一些的地麵慢跑,倒不至於從馬上掉落下來。”
隨著她的動作,幾縷發絲滑落臉頰。
在這靜謐的氛圍中,仿佛時間都變得溫柔起來。
嚴殊輕笑,很自然地替她將那幾縷調皮的頭發撥到耳後。
他語氣溫柔道:“你若是喜歡騎馬,等日後打完仗,我親自來教你,定能讓你領略到縱馬馳騁的暢快。”
羅詩杳輕輕“哦”一聲,語調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嚴殊跳過這個話題,又一次發問:“大年三十那晚,你麵帶悲戚地於火盆前焚燒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