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皇子府出來,顧晏廷並沒有立刻回宮,而是去了城北步兵營巡查。
直至傍晚時分,天邊被夕陽染得一片火紅,他才結束巡查事宜,策馬回城。
進城之後,在夜色的掩映下,他進了一家外觀氣派的酒樓。
雅間,侍者奉上茶水後,便退了下去,隻留下他一個人。
顧晏廷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微微閉目,似在整理思緒。
未過多久,守在門口的長亭稟道:“王爺,張良來了。”
顧晏廷睜開雙眸,道:“讓他進來。”
話音剛落,房門被輕輕推開,一位身著青衫、麵容清瘦卻透著沉穩睿智的中年男子穩步走入。
他走到顧晏廷身前,恭敬地行禮:“卑職見過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晏廷凝視著他,目光幽深,緩緩開口道:“你跟在大皇子身邊已經有三年之久,本王聽聞如今你可是深得他的信任。”
張良微微欠身,謙遜道:“承蒙王爺賞識,方成就如今的張良。想當初,初入京都時,卑職不過是出身寒微的一介無名小卒。”
“幸偶遇王爺……王爺的知遇之恩,卑職銘記於心,唯有肝腦塗地,方能報王爺萬一。”
顧晏廷微微點頭,說明來意:“……用你的詭辯之才說服大皇子,讓他與本王合作,共同對抗太子。”
張良神色一凜,如實彙報道:“來此之前,大皇子曾召卑職商議過此事。他對王爺成見頗深,言說王爺您就是那狡猾的小狐狸,與您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風險極大。”
“卑職深知此事敏感,又牽扯到王爺您,並未輕易表態,隻在一旁默默聆聽。”
顧晏廷麵色不變,胸有成竹道:“本王自是知曉,以大皇子的性子,斷不會輕易相信本王。”
“因而,本王才特意將你召來,借你之嘴,傳本王之意。以你在大皇子身邊的影響力與智謀,定能助本王一臂之力。”
張良抱拳,神色莊重,誓言道:“王爺放心,卑職必不負王爺所托。”
顧晏廷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那本王就等你的好消息。”
三日後,大皇子身著莊重華麗的朝服,進宮麵聖。
覲見皇帝之時,他恭敬行禮,言辭謹慎,應對之間儘顯皇子風範,雖內心懷揣著諸多思量與盤算,然麵上卻絲毫不露痕跡。
待從勤政殿退下,他又去了東宮拜見太子,而後朝著晉王所居的宮殿走去。
顧晏廷見他來訪,屏退左右。
二人在殿中秘談許久。
分彆時,顧晏廷朗聲笑道:“哈哈,大哥果然爽快。從今日起,你我便是盟友。”
那笑聲在殿內回蕩,似是宣告著一個新的聯盟就此誕生。
而這聯盟又將給這宮廷局勢帶來怎樣的波瀾與變數,沒有人能說得上來。
唯有以後,那高高的宮牆見證,那宮廷中權力爭鬥的暗流知曉。
夜幕降臨,顧晏廷整了整衣冠,在禦書房門外求見皇帝。
被宣入內後,皇帝正於案前批閱奏章,他先是恭敬地行了禮,道:“父皇聖安。”
待皇帝發話讓他起身,他才緩緩站正,卻依然微微低頭,以示敬重:“兒臣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求父皇恩準。”
皇帝擱下手中朱筆,靠向椅背,目光帶著一絲探究:“何事如此鄭重?”
“父皇,我國與大齊之間戰雲密布,兵戎相見已近在眉睫,朝廷正是用人之際。”
“兒臣鬥膽提議,將那些發配邊關充軍的罪臣及其家眷,重新編入征南大軍之中,允許他們戴罪立功。”
“他們雖曾獲罪,然其中不乏壯誌未酬、心懷報國的熱忱者,也有一些才能卓著、謀略過人的能人異士。”
“若父皇能賜予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們必當對父皇心存感激,甘願在戰場上為我大盛衝鋒陷陣,出謀劃策,揮灑熱血。”
皇帝微微皺眉,沉聲道:“他們犯了錯,怎可輕易饒恕?”
顧晏廷向前一步,拱手,不慌不忙道:“父皇容稟。其一,有些臣子雖有過錯,卻並不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如此,也該給他們一些改過自新、將功折罪的機會。”
“其二,常言道,百煉才能成鋼,太子殿下之所以行事放縱,不思後果。皆是因為無論何事,都有父皇出麵為他化解。”
“在兒臣看來,當下唯有適當給他一些磨難與挫折……唯有如此,方能使太子殿下迅速成長起來,在未來順利承接祖輩的宏偉基業,引領我朝走向昌盛輝煌的未來。”
“其三,如此更能彰顯父皇的仁慈與寬容,必能讓天下臣民更加敬仰父皇的聖德,使民心歸附。”
皇帝原本微微皺著的眉頭,隨著顧晏廷的話語,漸漸舒展開來。
他一雙銳利的眼眸,此刻滿是審視,靜靜地凝視了顧晏廷片刻。
而後緩緩開口,語氣中夾雜著幾分對時光飛逝、愛子成長的感慨:“你這小子,才多大的人,尚未弱冠的少年郎,連媳婦都還沒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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