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雖然被變相禁了足,但這並不影響消息傳到她的耳中。
她實在想不通,明明嫁出去和親的女人,縱然貴為公主,卻是已嫁之身,怎麼還能再嫁給大盛威名赫赫的戰神將軍?
王氏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夫君年少時喜歡靜和公主,但沒想到他愛她如此之深,深到不介意她之前服侍過另外一個男人,不介意她曾經還給那個男人生育過兩個孩子。
深到為了她,甘願放棄權利、地位和美人。
王氏緊緊抓著手下的紅木扶手,指甲都快陷進了木料裡。
她費儘心機謀劃了那麼多,並未如預期那般弄傻羅氏,還讓自己在嚴殊心中的好感度一落千丈。
不過,就算真的弄傻了羅氏,到頭來還不是因靜和公主的歸來而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不甘心就這般被人輕易取代,卻又無力改變這既定的局麵。
王氏越想越氣,那原本溫婉賢良的麵容此刻也因憤怒而扭曲猙獰。
她好恨啊,滿腹的憤懣沒處發泄,怒極之下,突然間想起了羅氏。
女人突然哈哈大笑了幾聲。
憑什麼要讓她獨自品嘗這失敗與絕望的苦澀滋味呢,她不好過,彆人也彆想好過。
“請羅姨娘過來,我有話同她說。”她吩咐身邊的丫頭。
嚴殊以她身體不適為由禁了她的足,但卻並未言明不讓其他人來看望她。
不多時,羅詩杳便隨著丫鬟來到如意院。
青玄職責所在,欲跟她進院子,羅詩杳輕輕擺了擺手,製止住她,隻讓她在大門口候著。
她心中明白,王氏讓自己前來定有話要說,她並不想讓青玄知道太多,所以隻帶著影璃跟自己一同入內。
進入院子,羅詩杳讓影璃守在屋外,自己則跨入房門。
一進屋,她便察覺到屋內那壓抑且怪異的氛圍。
王氏端坐在羅漢床上,妝容精致整齊,一舉一動依舊彰顯著端莊得體。
然而,羅詩杳卻從她那看似平靜的麵容中,捕捉到了一絲異樣。
她的眼神深處,隱約藏著一絲瘋狂與怨毒,而嘴角掛著的笑意,也透著一抹扭曲的意味。
“羅姨娘,你來了。”王氏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沙啞。
羅詩杳微微福身,輕聲道:“不知夫人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她已經不再自稱“妾身”,王氏也不在意。
她冷笑一聲,緩緩開口:“羅姨娘,你可知道,這將軍府呀,馬上就要變天了。那個曾將你放在心尖尖上的嚴大將軍,即將迎娶靜和公主為妻。”
羅詩杳垂眸不語,半晌後才開口道:“今日早朝時,皇上當著文臣武將的麵頒下賜婚聖旨……”
“天子之意,美女英雄,天作之合,一時間傳為美談,街頭巷尾人儘皆知,連不過總角的孩子都唱著順口溜……”
“夫人不必特意告訴我這些,此事我早已知曉。”
王氏盯著羅詩杳那緊抿的紅唇,心中湧起一絲扭曲的快意,遂繼續說道:“哼,天子之意?莫要被這表象所迷惑。”
“你且好好想想,我們的嚴大將軍,在沙場上縱橫馳騁、戰功赫赫,為大盛立下不世之功,其威名之盛,曠古絕今。”
“他帳下謀臣無數,猛將如雲,一聲令下,便能一呼百應,如此人物,又剛立大功歸來。若不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地主動求娶公主,難道皇上還能不顧他的意願強行賜婚?”
說到這裡,王氏眼中閃過一絲妒意與憤恨:“他與靜和公主的淵源,那可得追溯至年少之時……”
“為了公主,他可以放棄天下美女,也可以毫不猶豫地舍棄自己辛苦打拚來的權勢地位。”
“他不會在意公主曾經的過往……他對公主的深情厚意,絕不是你能夠想象的?”
王氏故意停頓,眼神玩味地看著羅詩杳,像是在欣賞一件即將破碎的精美瓷器。
“你以為你在這府中稍稍得寵,便是勝利了?你以為他對你有幾分真心?你不過是運氣好,生了一雙與靜和公主相似的眼睛罷了。阿瑤……哈哈……那是公主的閨名!”
“你不過是個替代品,是他在思念公主而不得時的慰藉。你知道他之前為什麼那麼喜歡趙氏嗎?”
王氏眼神中滿是戲謔與嘲諷,故意賣起關子,不再說下去。
她要一點點摧毀羅氏的心理防線,讓她也嘗嘗自己如今所遭受的痛苦與絕望。
羅詩杳靜靜聽完王氏的講述。
直到這時,她才知道,自己不過就是個替代品。
嚴殊和靜和公主少時便已相識,二人相伴於宮牆內,賞景騎馬,情誼日篤。
可惜造化弄人,當大齊的軍隊踏破大盛邊境,一路攻城掠地、長驅直入時,公主被迫踏上和親之路。
而如今,歲月流轉,大盛國力日益強盛,終於一雪前恥,成功舉兵滅掉了大齊。
動蕩的局勢塵埃落定,曾被送去和親的公主也終於被安全接回。
正主回來了,她們這些在嚴殊生命中充當過客的人,自然要統統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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