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妥後,大夫人情緒緩和下來,方筱染將她扶起,為她施針後,大夫人靠在床頭,方筱染則要來白文宇留給她的藥物,查看一番後不禁皺眉。
見她臉色有變,大夫人好奇的問:“怎麼了?可是這藥有什麼問題?”
方筱染平複後微微搖頭,“沒有,這藥很好,大舅舅為了能讓你活下去當真是費儘心思。”
他怕是將自己餘生所有心血都用在了製藥上,好在確實有用,沒有讓他的心血白費。
方筱染這話讓大夫人放下心來,她緊緊攥住瓶子,指骨泛白指尖微微顫動,“那就好,我不奢求再活多少年,隻要能親眼看到害死他們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我死而無憾,那時心兒可以替我打理一切,你無需為此煩憂。”
“大舅母不必這麼悲觀,大舅舅用儘一生心血也要留住你,誰也彆想將你帶走。”
說完這話,方筱染為大夫人倒了一杯熱水,開始與她仔細分析了一下白文宇的死因。
當時大夫人因白文宇的死情緒崩潰,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情去思考那些細節,後來她漸漸死心,就吊著那麼一口氣,活著已是不容易,每天都沉寂在痛苦中,不是自殘,便是自殺,好幾次都被憶心救下來。
或許也正是因為那些日子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府中再大變故都未曾波及到她,倒也因此躲過一劫,否則無論是白文昊亦或是沐陽春都不可能輕易將她放過。
白文宇死於半月前,說久不久說短也不短,大夫人不願看到他下葬,硬是守著棺木好幾天,也鬨了好幾場,最終她被強行拖出靈堂,那時她發了瘋般的往裡麵衝,與人拉扯間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就此昏迷,一躺便是好幾天。
等她醒來,靈堂中的棺木已經不複存在。
“我沒有見到他死時的樣子,隻是聽憶心說,他死的很慘,頭身分離,右臂丟失,腿,腿也……”
說到這,大夫人哽咽住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幸好當初她沒有目睹白文宇的死相,否則她撐不到現在。
方筱染壓抑住心頭起伏的情緒,沉聲問:“他是怎麼死的?”
“說是馬車跑的太快,路過懸口崖的時候起了大霧,馬辨不清方向,摔死的。”
“當時是他一人乘坐馬車親自駕車還是有旁人在?小廝或者車夫。”
“有一直跟在他身側的小廝,但小廝當時也暴斃身亡。”
“如此說來便是死無對證了,那消息又是如何傳回來的。”
“據說是一個樵夫山上打獵發現的,他第一時間趕到白府,將此事告知了父親,然後父親派人去查看,確定是大爺以後才將他的屍骨運回……”
聽到這裡方筱染陷入沉思,許久以後才抬頭問:“樵夫是如何確定他身份的?懸口崖離蓉城應該不算太近,他是走來的嗎?為何不是選擇報官還是直接跑到白家通知?”
大夫人麵色微沉,呼吸漸漸加重,白文宇的死有蹊蹺,這點她其實稍微一想便知,隻是當時她得知這個噩耗整個人都崩潰了,根本沒有辦法理智的去分析,若非方筱染提起,她怕是會一直渾渾噩噩下去。
“好像是因為他身上的金印,有我們白家的標誌,他是怎麼來的並不知曉,但如果是走來的至少要用上三五日,我想他之所以不報官,是因為想從白家這裡得到一定的好處。”大夫人思索道。
方筱染卻麵色凝重,她說:“不對,若是受傷養護,白家或許會感激,可當時是死了人,他隻是將這一消息傳遞回來,根本犯不著走這一趟,報官也一樣會得到白家的酬謝。”
“也許他是信不過官府,認為親自走這一遭更為妥帖。”
“你覺得一個山野樵夫認識白家金印的概率有多大?萬一認錯了呢,在當下最好的處理方式便是報官,當然還有一種,那就是將值錢的物件帶走,任由山中野獸將屍體啃食殆儘,我不信大舅身上無財寶傍身,他可是白家長子,再說還有一枚金印在呢,那樵夫的處理方式太奇怪,我覺得他很可疑。”
大夫人震驚的看向方筱染,愣愣的問:“你是說他是故意把這個消息傳遞回來的?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方筱染問:“你想想看,大舅舅離世的消息一回來,白家都有哪些變故。”
“母親重病不治……父親也……”說到這大夫人臉色大變,驚訝的說:“他是想讓白家內亂啊。”
“大舅的屍體被找回,外祖父最看重的兒子沒了,白家急需另選繼承人,加上外祖父病重府中還有喪儀要處理,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管理偌大的家業,在這種時候那些叔叔伯伯又豈會袖手旁觀。”
“最終被推舉上位的是五爺,白文昊,是他,他害死了大爺?”大夫人雙眼散發出恨意,手也緊緊攥成拳頭,隱隱可見有猩紅的血跡滲透出來。
方筱染說:“我覺得不是他,應該說不隻是他,在此之前他在府中無權無勢,應當沒有能力收買大舅身邊的人,有此能力和手段的應該是。”
“沐陽春,是她,母親是她心頭的一根刺,一直恨不得將其拔除,大爺的死,打擊最大的便是母親,她既是衝著家業的來的,也是衝著母親。”大夫人嘴唇泛白,手指都開始顫抖,“下一步她要對付的恐怕是你我……”
方筱染寬慰道:“大舅母無需擔心,她翻不出什麼浪來,而且這些也隻是你我的推論,尚無證據。”
“你打算怎麼做?”
“先去探探那個小廝的底細,大舅母應當對他不陌生。”
大夫人身體到底還是虛弱,隻是跟方筱染淺聊了一會兒便已經氣息虛弱,她這副身子骨必須養好,以後還有很多事要做,於是方筱染讓她好生休息,自己準備離開。
當走到門口時,方筱染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問:“大舅母可知為何外祖父遲遲不將外祖母下葬?”
即便身體抱恙,但這種事隻要他想,當時依舊可以撐下來將其下葬,那時白文昊應當還沒有往前掌控白家,何況這種事白文昊沒有理由不同意,除非是他不同意。
“父親他或許,是想跟母親合葬,那時的他應該已經做好了離世的準備。”
大夫人這話讓方筱染心頭一怔,最終她什麼都沒說,平靜的離開了。
她一走,大夫人立即喚來憶心,讓她給自己備藥,憶心一聽當即熱淚盈眶趕忙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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