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邵走後,坐在俞邵對麵的男生,渾身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望著麵前的棋局,臉色慘白。
棋盤上,除了左上角一小片白子之外,幾乎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片活棋,白子可以說是被黑子以一種暴烈的手段,殺的片甲不留!
站在他身後的圍棋指導老師,沉默片刻,最後輕聲開口道:“楊書。”
男生頓時渾身一顫,扭過頭望向自己身後的老師,目光迷茫,聲音有些顫抖:“老師……我……”
“你已經下的很不錯了。”
老師輕聲說道:“雖然進攻有些操之過急,但是後麵下的很棒,黑子肩衝之後你那一手跳,很高明。”
“對不起……”
聽到老師的安慰,男生反而更加羞愧,開口道:“我……”
他深深低下頭,話到嘴邊,卻很難說出口。
“我……”
最終,他還是語氣微弱,聲音無力的說道:“我太弱了。”
他的老師沉默片刻,最後說道:“不,你不弱。”
男生微微一愣,抬起頭,再度望向自己的老師。
“或許,你會以為我剛才的話都是在安慰你。”
老師凝視著棋盤,緩緩說道:“但是,我這麼說,沒有任何安慰你的意思,隻是在陳述事實。”
“但是我這盤棋——”男生訥訥開口。
“與其說是你弱……”
他的老師打斷了他的話,抬起頭望向已經走遠的俞邵,開口說道:“倒不如說是……你的對手太強。”
周圍旁觀的人默默無言的望著這一幕。
鄭勤表情很平靜,根本就不意外這一盤棋局,會以黑子全程碾壓白子,最後殺光白子結束,或者說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見俞邵這盤棋已經結束,他終於扭頭,望向了自己的母校華師附中的方向。
然後,當看到站在華師附中那組旁邊,也正望向自己這個方向的何禹後,鄭勤不禁怔了怔,然後瞪大了眼睛。
“何……何禹五段?”
“他怎麼在這兒?!”
鄭勤有些震驚,想不通身為職業棋手的何禹五段,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微不足道的市高中圍棋聯賽上。
鄭勤想了想,立刻向華師附中的方向走去。
而跟著鄭勤一起來的那兩個大學生,卻沒有跟上鄭勤,依舊呆呆站在原地,心有餘悸的看著棋桌上的棋局。
“那個叫俞邵的……”
其中一個大學生,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眼神之中滿是震撼之色。
“好……好強!”
這時,已經有一盤棋局結束的消息,也終於傳開了,頓時引起眾人騷動,不少人都小聲議論起來。
“有棋局已經結束了,這麼快?!”
“是江陵一中贏了,真的假的?我還以為最先結束棋局的,會是華南三中。”
“是啊,即便第一個贏的不是華南三中,但江陵一中這贏的也太快了吧!”
“是啊,太快了點兒,對手有這麼菜?”
“去年江海一附中主將也是那個孩子,他下的不差啊?不小心露勺被對方抓住了?”
“記得江陵一中這幾屆成績都不怎麼好,就隻有前年晉級過第二輪,去年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對,不過今年這一屆江陵一中有主場優勢,但是主場優勢加成也沒這麼大吧,江陵一中這一屆的主將有點厲害啊,要小心了。”
眾人紛紛向江陵一中的方向投去目光,壓低聲音,和周邊的人小聲議論著。
雖然隻是主將率先贏下了比賽,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江陵一中擊敗了江海一附中,按照三局兩勝的規則,副將和三將也必須有一盤取勝,才能晉級。
可是,雖然沒有直接取得勝利,但是主將率先獲勝,也無疑相當於給副將和三將打了一記強心劑!
反觀另一方,副將和三將的壓力會大很多,也更容易在巨大的壓力下犯錯——當然,他們也可能在巨大的壓力下,反而壓榨出自己的全部潛力。
這也是圍棋團體賽有趣的地方之一,一個人的勝負,並不代表著這場比賽的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