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國梁本來被小兒子氣得夠嗆,可就因為這一記精準打擊,又變得心情舒暢了。
年輕時候在部隊練習投彈,那可是下了苦功夫的,沒想到,六十了,當年練就的本事還在。
老子舒暢了,兒子卻鬱悶了。
鄧震知道,沒有老爺子的同意,他這個辭職辦不了。
淄城的乾部,有一大半都是部隊轉業來的,關係連著關係,找老爺子走後門走不了,這種事,老爺子願意乾著呢!
家裡的事,還是彆到外麵丟人了。
家裡的笤帚把是綁了木棍加長的,又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鬥,帶著衝擊力,砸在鄧震的太陽穴,生疼。
鄧震走到汽車站,覺得眼睛也不得勁,好像是有點腫了。
中午的時間,車站人不多,鄧震等了一會兒,就有車開過來了。
鄧震忽然有些擔心,會在坐車的人裡麵看見那個經常遇到的女孩,自己現在的樣子有些狼狽,他可不想被那個女孩看到。
好在,鄧震沒有看到那個女孩的身影。
春末的時節,中午有些熱,耀眼的太陽光透過汽車的窗戶玻璃照在鄧震臉上,他有些睜不開眼。
車窗外麵一條又一條熟悉的街道,從鄧震半眯著的眼睛前麵閃過,看到淄城百貨大樓,二十二歲的鄧震忽然急躁起來。
張振江說,他和高輝要在淄城百貨大樓旁邊租一間門麵,在那裡賣服裝。
曾經那兩個一起坐車回淄城的朋友,現在和自己已經有了身份上的不同,自己還是工人,而他們,卻成了個體戶。
張振江的一個親戚,早幾年就跑南方,倒騰一些服裝電子表,那時候這種行為還是投機倒把,偷摸著乾,現在政策放開了,就沒什麼好顧及的了。
這個親戚,把弄來的服裝手表,按批發價給張振江和高輝,這倆人再到廠裡賣給同事,或者,利用星期天在市場擺個攤。
鄧震也參與過幾回,三個人湊錢進貨,一起擺攤,這種小團體的合作,不會在擺攤的時候抹不開麵子,三個年輕人往那一戳,還不怕旁人擠兌找事,感覺特彆好。
張振江說,他準備和高輝跑南方,撇開他那個親戚,去拿一手的貨源,然後在淄城百貨大樓旁邊租門麵,做服裝生意。
“我們要是掙了大錢,你可彆眼饞啊!”
張振江笑著對鄧震說道。
……
趙紫成的迷茫,隻給了自己一天的時間去思考,鄧震不是趙紫成,他不行。
鄧震本來和高輝張振江一個宿舍,這兩人辭職走了之後,廠裡很快把一個技術科的小夥子調劑過來了。
這個小夥子,叫王濱,是廠裡去年分來的中專生。
王濱個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瘦瘦小小的一個人,比鄧震小一歲,臉上長滿了青春痘。
王濱搬宿舍,行李不多,書卻不少。
“你這些都是些什麼書?”
鄧震隨手拿起一本書問道。
“電大培訓班的課本。”
王濱說道。